穆广:“秦朗,听你姐的,找到毛会计,把我跟常州、无锡签的合同副本带一套过来。”
秦朗:“合同他给我拿吗?”
穆广:“我拿我自己签的合同,又不拿别人的。快去吧!”
穆广扭头往前走。
“等等我!”秦晴跟在身后。
穆广心想,“跟就跟吧!”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秦晴那暴风骤雨般的责难。谁知秦晴变得特别温柔,跨前几步,挽着穆广的胳膊,“没看我穿着高跟鞋吗?还跟赶集似的,故意想把我脚崴了是吧!”
穆广放慢脚步。
秦晴:“穆广,我知道你是心肠最软的人了,对谁都同情。可是,天下的苦人那么多,你同情得过来吗?你别忘了,自己是订过婚的人。今天的一幕,就算我原谅你,秦朗也瞧不起你这个未来的姐夫。再说,你给弟弟妹妹们做出什么样的榜样。”
“我觉得,我们对不起潘思园!”穆广走在前面,“她爸爸,是为我们江心洲办厂被抓的。就算有一顶偷税漏税的帽子,也不应该戴到他头上。过年过得好好的,他提前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的那份订单。如果他不来,现在还不是在他自己温暖的家里,带着女儿,走着亲戚,喝着小酒,打着小牌,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年?”
这时,他们走在田地间,一边是油菜地,一边是水沟,水沟那一边是连片的芦苇丛。看前后左右没有人,穆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秦晴,你看着我的眼睛。”
大红的围巾衬托着秦晴雪白的脸庞,穆广的心底涌起一股柔情蜜意,不禁搓了搓双手,捧着秦晴的脸。秦晴温顺地幸福地仰脸看着他。
他说:“上天赏赐给我一张大订单,十万块。完成这个订单,厂里的利润是四万块。按照规定,给我们的提成是一万六。”穆广特别加重语气说出“我们”二字,“一万六啊,你知道吗?我们,我们俩可以盖一栋两层楼房,做我们的新家!”
穆广的这笔账,让秦晴心花怒放,但她压抑着:“有那么多吗?怎么从没听我爸漏过一个字?”
“有!这是我岳父大人定的制度。”
“谁是你岳父大人?八字不没一撇呢?”
穆广吻了一下秦晴,然后说:“你说,这里面,他潘厂长得到了什么?他拿到手的,还不就是那份死工资吗?”
“那你打算怎么把他救出来?”
“先去问问情况再说。”穆广坚定地说,“要罚款,我来垫;要坐牢,我来顶!”
“别这么冲动好不好?有我爸爸在前,你少逞能!你这个毛脚女婿还在试用期,他还在观察你,能不能正式当他女婿,还在两徊之间呢!”
“依你,我把舅舅往前推,我在后面躲着,我这个准女婿就检验合格了?”穆广不容分说,“从现在起,我们一唱一随,你配合我演戏。”
到了虹桥区税务所,他们发现,秦耕久和潘志高被分别关在两个房间写交待材料。天啊!这是典型的“囚徒效应”。
穆广和秦晴赶到税务所,他们打听到,因为春节放假,是税务所所长亲自负责处理此案。
所长名叫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