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摆正你的态度。”江燃板着脸道。
“好,是我错了。”周辅深痛快得将廉耻抛在脑后,用情真意切地语气和表情道:“都是我的错,我狂妄自大,我无理取闹,燃燃不要气。”
为取悦江燃他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磨了半晌江燃终于道:“……去把被子抱过来吧。”
“好!”周辅深顿时笑容灿烂,像撒欢的大狗那般冲到客卧。
“……真是着了这混蛋的道了。”江燃望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没好气地喃喃。
……
给浴缸放好水后,他回到卧室,打算把东边的床头柜收拾出来给周辅深用。
倒腾的时候,不经意间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落到地上,江燃捡起来才发现是当初离婚时,他从手上摘下来的婚戒。
他原本一直想把这只戒指还给周辅深,以示彻底了断的,但碍于种种因素,却是拖到了现在,两人竟然又重归于好了。
掀开盒盖,铂金指环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晕,江燃用指腹摩挲了下,这只戒指上曾承载着他对婚姻的美好愿景,如今那股冲昏理智的焚心之火虽仍未彻底熄灭,但却以平淡许多,飘摇不定的光芒刚好照亮心脏跳动的地方。
垂着眼,见光滑的平面上隐约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又将盒子合上收了起来,并未戴上。
踢掉拖鞋,他爬上床刚要躺下,周辅深就洗完澡,脑袋上披着浴巾进来了。
他光裸着上半身,紧实的腹肌上还残留着水迹的光泽,就这样走过来道:“燃燃帮我擦下头发好么。”
“过来吧。”江燃盘坐在床上,拍拍床边示意他坐下。
用浴巾随意而熟练地揉搓着他的黑发,活像个宠物店的老板,江燃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去认错?”
“……再等等吧。”暗藏在冰冷眼窝里的一双眸子有些晦涩,周辅深道:“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可是不把这事掰扯清楚,你的身份就还是个潜逃在外的精神病人,要是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连去医院都不敢。”江燃蹙眉道:“你证件什么的是不是还在他那儿?”
“没有,因为基本没诊断,入住精神病院的时候手续也不是很正规。”周辅深半真半假道:“我的证件基本都还在原来的家里收着,包括经济方面也不受他辖制……燃燃也知道,这些年我的财务早就从家里独立出来,除了大盛12%的股份,我名下其他产业都和他无关。”
“不正规啊……”江燃倒没怀疑,毕竟周辅深本来就是因为他的要求而被强行送进去的,因此思虑道:“那你跑出来这么久外面也没什么动静,该不会他们根本没报警找你、也没通知你爸吧?”
周辅深就是想引导他这么认为,闻言模棱两可道:“我也不清楚,但当初住院时说好只是挂个名头,不需要治疗,这里的医生却违规给我用药,估计捅到我爸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那就再看看吧……”江燃扫到他依稀还留有针孔痕迹的手臂,动作放柔和了些,也暂时把这事搁置下来,因为其实他也不怎么想面对周成业,上次见面时他以为双方今后不会再有来往,所以态度放得比较决绝,要是再相见彼此难免尴尬,尤其还是压着周辅深去认错,更显得有种示威的意思——毕竟血脉相连的情分都没能让儿子在犯下事后有半分悔意,转头倒是他两句话让儿子幡然悔悟,换谁谁心里能好受。
擦干头发,江燃放下浴巾,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言难尽道:“你是不是开始脱发了?”
“燃燃在开玩笑吗?”
江燃把浴巾摊给他看,周辅深的脸色霎时僵硬起来。
“才三十岁啊,我们大福看来是操得心太多了,咱离婚后这一年你的脑子都快运作出火花来了吧……唉,真没办法,改天去超市给你买两瓶生发配方的洗发水吧。”江燃啧啧两声摇摇头,话里话外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说罢,收拾好浴巾挂到衣架上,然后熄了灯,爬回床上掀起被子躺了下来。
室内灯光霎时变成静谧而温馨的昏暗,只剩床头柜上的水晶盐灯还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江燃捧着手机点开了个猛男必看的萌宠视频,已然进入了睡前玩手机时间,周辅深见状颇有些不甘心,倾身过去把手臂撑在江燃颈侧,沉声道:“燃燃是不是忘了我的毛病?”
“你什么毛病?”江燃放下手机,似笑非笑道。
“我有一躺在燃燃身边就会脑供血不足的毛病。”明明刚开始认错还颇有忍辱负重的味道,这会儿就开始理直气壮了,周辅深贴着他的耳廓,将热气渡过去道:“燃燃不是觉得我这些年欠了你太多句对不起么?假如待会儿弄疼了燃燃,我也会这么说的……”
暧昧的空气在近在咫尺的呼吸间交缠起来,江燃翻过身,抬起双臂绕上周辅深的脖颈,一番交缠后,周辅深撩开江燃的睡衣下摆,刚想更进一步,江燃却充满怜爱地呼噜呼噜他后脑勺的发丝,道:“别瞎琢磨了,好好养养身体吧,肾虚也是导致脱发的原因之一。”
说完,一扯被子,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般严严实实。
周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