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狗味儿,到处都是狗毛、狗血、狗.屎尿的破面包车,吭哧瘪肚的颠簸在大坑套着小坑的野道上,好像随时要散架一般。
刘毅瞅着前面乌漆嘛黑的大野地,抬腕看了眼时间,不耐烦的问:“还有多远啊,这都九点多了。”
开车的小孟别看在旅馆里时挺横,那是自己这面人多,涉及到面子的问题。
眼下和刘毅独处了,那还敢支棱啊。
双手扶着方向盘,陪着小心说:“哥,你别着急,再有二十来分钟吧,肯定来得及。”
“还有二十分钟,到那墨迹磨叽开船得十点,一个小时能到公海吗?”刘毅斜眼瞅着小孟,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别别!”小孟一紧张,差点把车开进沟里。
赶紧扶正了方向,苦着脸解释:“哥,你听我说。说是十一点的船,其实吧,要下半夜两三点才走了。”
“你特么的不是拿别的船来忽悠我吧。”刘毅眼睛顿时就立了起来。
“那我哪敢啊!干这行的家家都这样,放出去的时间,那是为了忽悠条.子的。”小孟说了实话。
“啥意思?”刘毅皱着眉头问他。
“嗨,现在条.子太厉害了,头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你走人的时候海警一下就围上来了。”小孟也说不好是在抱怨还是在炫耀。
把这方向盘巴巴的说:“折的次数多了,各家老大也的想招啊。
经过咱们细心的研究和观察,终于摸索出了现在这个套路。
那就是把出船的时间往前移,两点的船儿,你说成十一点。
完了十一点的时候吧,放出一搜船去趟趟道儿。
要是风平浪静,那就是正点儿出海。要是海警冒出来检查啦,那就赶紧散,大伙儿回家各找各的娘。”
“嘿,还真挺有招儿你别说。”刘毅呵呵的笑了起来,顺道问了一句:“你小子这都敢说,就不怕我是吃公家饭的?”
小孟一听也笑了,得意的说:“大哥,你啦知道你这身行头,够条.子几个月不吃不喝的吗?”
“这话让你说的,条.子里就没有有钱的?”刘毅抬杠道。
“那倒是,条.子里肯定也有有钱的。不过您了得这么想,有钱的条.子,咱还怵他吗?”小孟意有所指,脸上的笑容异常猥.琐。
行,你小子有前途。”刘毅赞了一句。
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晃晃悠悠的过去,随着海潮声出现在耳朵里,视线的最远端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几盏灯光。
又过了几分钟,一处屁大点儿的小渔港出现在视野中。
小孟随便找了块空地停好车,正要带着刘毅往码头走,两人身后亮起了车灯。
回头瞅了一眼,是辆毛巾挡着车牌的奥迪A6。
司机见路边有人,慢慢踩下刹车。
落下车窗后打量了一下刘毅和小孟,虽说拿着架子,但还算客气的问:“两位兄弟,这儿是安明港吧。”
“对喽,没错儿了您呐。”小孟痞气十足的回了一句。
司机示意了下码头上停着的几条破船,客气的问:“我们是大桥湖龙哥介绍来的,请问溜子哥在哪条船上呢?”
“到了这儿您不用提人儿,没用。”小孟嘿嘿一笑,指着左面一处亮着灯的小窝棚说:“往那儿瞅,进屋交钱等着上船就完事儿了。”
“得了您呐~”司机应了一声,升上车窗奔小窝棚方向开了过去。
“瞅见后座哪对儿公母了吗?”小孟看着开走的奥迪,笑呵呵的问刘毅。
“嗯。”刘毅点了下头。
“奏那老爷们,最低是个厅级干部,信不?”小孟眼睛里透着得意。
“就这样的货,你们不得多雷他们点儿。”刘毅随口问。
“那必须的必呀。”小孟示意了下不远处一艘船头挑了盏小灯的破渔船。
和刘毅边走边说:“那样的,一人儿最少五个数。您还别嫌贵,有能耐买机票去。”
“呵,五个数也不算贵。就那帮玩应儿,身家少于几百个的,都不值当往外跑一回。”
“嗨,这才哪到哪啊。等他们出去了‘好日子’才算真正开始呢。
兜里别说几百个了,就算几千个,最多一年半载,铁定的让人给刮个底儿掉。
闹到最后运气好的,能哭几歪歪的回来自首。点儿背的,不定哪个坑里慢慢烂着呢。
我就知道一真事儿,前年一管高速的局长,一家七口跑出去就被黑手党给按住了。
关小黑屋里半年,一点点儿的敲骨榨髓。
油水被榨干了,六口人直接就给埋了,剩下个小闺女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让人家倒手给卖窑子了。
最后托瓢客求救,大使馆的才把人给救出来。送医院一查,人能得的病差不多都沾全了,惨的呀……”
“要不怎么说天老爷是公平的嘛,你享多少福就得遭多大罪。
不遭罪光享福那伙儿的,早早晚晚得给你找补回来。”刘毅叹了一句。
“那肯定的,我就寻思那个小闺女,在国内的时候多半也是个豪车名牌的主儿,活的不定多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