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一过,吵闹了几个小时的公寓楼逐渐安静了下去。
早已整装待发的刘毅,屏息听了一阵外面的动静,拎起背包出门。
从一二楼楼梯间的窗户翻到自行车棚棚顶,避过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直接跳上两处物业之间的矮墙。
顺着墙头跳到后街阴暗的巷子里,而后迅速钻进一辆黑色轿车,点火起步。
驾车出了市区后,没有直接奔向淡市,而是先上了去万市的高速。
三个多小时后,在邻近万市的出口下高速。街边一个小加油站把油箱加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套车牌,才从普通公路直插淡市近郊。
而后从近郊的高速口上到去吉城的高速,前行几公里看到服务区后转了进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停车位停好车。
去服务器的公厕放了泡水,趴窗口往外瞅了瞅,确定没有监控后跃过窗台跳到服务区后身,而后翻过栅栏隐入了漆黑的野地里。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刘毅找到了那辆停在乡间小路上的破半截货。
随手在路边拽了片大叶子垫着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下面拽出了一个大塑料袋。
拿出满是污垢且一股怪味儿的蓝色夹克套上,然后再套上脏的几乎看不出本色儿的牛仔裤。
最后换上袋子里的运动鞋,把自己的鞋装进背包里。
进到驾驶室,从背包侧面抽出喷胶,细致的喷了十根手指指头和掌心。
甩干后从手套箱里拿出两顶假发、鼻环、耳钉,还有两证纹身贴纸……
除了用于伪装的零零碎碎外,还有一部黑色手机、一张做有标记的地图,以及一把伯莱塔92F和一个备弹弹夹。
十几分钟以后半截货发动,不慌不忙的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从早晨七点多,一直到上午九点多,这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刘毅一直在淡城城区西北面的一片儿转悠着。
临近九点半的时候,才在一不起眼儿的地方停好车。
下车后顶着一头看着非常油腻,还有不少白头发的过耳鸟窝头走了两个路口。
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两个汉堡一杯可乐,边往嘴里塞边走进了对街的杂营店。
没一会儿再次走出来时,汉堡已经吃完了。一只手拿着可乐,一只手拎着两捆拖车绳回到了车里。
瞅了眼时间,已经差十分十点。
按下黑色手机的电源键开机,给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发了条“OK”的短信。
一分钟以后,手机震了一下。
刘毅放下整理到一半的拖车绳,拿起手机看了眼进来的短信。
上面只有一个单词:“Wait.”
继续整理拖车绳,而后闭目休息了一阵,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次是有电话进来。
刘毅按下接听键后,里面响起带着广腔儿的普通话:“上高架,主意控制速度。听到警笛时,保证接近下桥口,但不要下桥。
在头车和白色别克超车后,马上截断交通。”
“明白。”
刘毅应声的同时,对面毫不废话的挂断了通话。
几分钟以后,刘毅开着半截货上到城市快速干线。然后把着慢车道不紧不慢的开着。
快速干线横跨整个城市的东西两侧,刘毅从西面上道后,始终在卡着最低限速。
不然,二十来公里的路程眨眼就过去了。
一旦后面的车队因为某些突发路况卡了点时间,他也不能把车直接停在干道上等啊。
刘毅的担心有点儿多余,路程刚刚过半,后面就隐约响起了开路的警笛声。
看了眼经过的路标,离东侧下桥口还有十一公里,赶忙踩下油门提速。
这时候干道上的车流出现了两个极端,不着急的开始主动降速往边道上靠。
赶时间又不知道后面车队有多长的,则开始提速,想抢在车队前面下桥。
小车怎么都好说,混在变道频繁的车流中体形庞大的半截货就有些费劲了。
好在经过的小车不愿意往大车旁边凑,刘毅的技术也还算过硬,在不占快速路的情况下始终将车速保持在七十到八十之间。
但就算这样,后面的警笛声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近。
在离下桥口还有大概七公里的时候,刘毅已经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闪着警灯的头车了。
于是一咬牙,深踩油门的同时连续按下喇叭。
刘毅做了一件路上司机都非常讨厌的事情,路怒症也不是咱们国家的特色。
所以,很快有脾气暴躁的人开始不惯病了。
当刘毅连续超了十几辆车后,前面一辆蓝色轿车摆出一副量你也不敢撞我的架势,车速始终维持在七十左右,既不提速和不让路。
而左右两侧,慢车道上车流速度太慢。快车道车流太密,又根本没有加塞的机会。
要是换做正常的时候,随便有个缝隙一把方向就挤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