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如晤:
“临淄路远高秋渐老。枫下少年问候疏矣!
“台上曾有少年郎剑魁天下意气风发。
“东国曾有武功侯得勋第一钟鼎传家。
“君作云烟付。
“想来万里之志不可磋磨。
“想是白首之心一以贯之。
“我亦无来思。
“唯知江湖风波恶。
“行彼来此亦何似?
“遥记往日君下云阶万里赴齐。
“今日离齐无妨戴月缓缓归矣。
“蠢灰思君小安思君词不达意。
“——云上青雨”
修长有力的手折叠了云雾一样轻薄的纸。
但薄纸上的牵挂太沉重他掂了掂又缓缓将其铺开。
独坐高楼临窗处的姜望默默地把信又读了一遍。
词不达意而望君知。
在八月十七日见青雨是早就定下的前约。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除了那个拥抱和突然失控的情绪之外他并未再有任何逾矩的言行。但的确有些变化已发生。
对于一个死死盯着远处艰难负重前行的人来说失控是多么罕见的事情。
他必须要看到自己的心。
凌霄秘地是他这一路走来少有的可以完全放松休憩的地方。除此之外哪怕是在曾经的武安侯府他也避不开大齐官场的千丝万缕。
而凌霄秘地之所以会对他敞开怀抱叶青雨是唯一的原因。
或许从来都是他需要叶青雨只是他以前都没有……或者说不敢发现。
现在青雨又同他写信。
信里请他“缓缓归矣”这无异于是说凌霄阁要给他庇护。
他不知道叶青雨是如何说服的叶凌霄。
但他知道向来秉持中立、商行天下的云国在今时今日实际上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同庄国碰撞。除了叶凌霄本人之外云国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力。
他也没有忘记他承诺过齐天子不会再加入任何国家。
他更记得自己当初在被庄高羡追击时给予叶凌霄的回答——
纵死不面凌霄。
此言无怨无忿。是他对凌霄阁庇护姜安安的感激和承诺。是他独自承担一切绝不牵累凌霄阁的意志。
昔日如此今日亦然。
但是要如何回信给叶青雨呢?
要如何回应这一份牵挂。
姜望向来果决也很珍惜时间。
然而此刻坐在窗边却顿笔再三。
信纸写了一张又扯了一张最后这样写道——
“来信已收悉问候青雨:
“天涯路远难得亲面。以字陈意以叶寄秋。
“遽离齐都已过半旬所为求道来而复往。
“我亦飘零久!
“惯为孤旅而难长留。
“今见天边云复来念及云篆。
“随信以为《云篆神魂之演化》望多交流。
“——枫下小姜”
他随手剪了一枚黄叶印入信中。而后放飞为云鹤看它上高穹。
白玉瑕虽然说运势有些坎坷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在小小的星月原想出意外也很难。
当姜望赶到天风谷的时候白玉瑕已经在这里置下产业买下了一座酒楼。连夜更换招牌改名为“白玉京”。
此楼依山谷峭壁而建绝不精美华丽但足够高阔共有十二层楼。
在白玉瑕到来之前就是天风谷生意最好的所在。
旭国符合条件的修士可以随意来星月原建星楼但旭国并不对星月原拥有权力。景国虽然输了星月原之战景国符合条件的修士也和齐国修士一样可以随意来此。输的只是象国而已。
景国修士和齐国修士都在这里存在这里就不可能拥有一锤定音的声音。
任何一个没有统一秩序的地方刀剑就会成为唯一的秩序。
星月原也不例外。
在这里做任何生意都需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然钱货不讫就是常有的事情。这家酒楼原先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
白玉瑕一眼就瞧中这里视此为兵家必争商家必得。故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达成了交易。
白玉瑕接手之后直接将顶上两层都封闭起来分别给他自己和姜望自住。
下面的十层才营业。
他虽然没有挨家挨户地拜访邻居但也已经用自己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周围乱七八糟的各种组织都默认了一股新兴恶势力的崛起。
白玉京换招牌的第一天生意兴隆。
十层楼坐了个满鱼龙混杂的各方头头脑脑都来拜山。不乏有人想瞧瞧曾经的大齐武安侯是如何飞下枝头变山鸡。
但姜望自是懒得理会这些的只在顶楼闭门苦修。
白玉瑕全权负责一切在星月原诸势力都混了个脸熟后将酒楼连关五天亲自画图纸一心搞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