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卞城王努力让残忍的眼睛变得诚恳:“卞城兄在下感激不尽!”
“客气了。”卞城王冷冷地道:“要不是你到处跟人说我也在魏国我估计也没机会救你。”
“还有这等事?”午官王用瞪圆了眼睛来表示震惊:“两位是知道我午官王的我向来沉默寡言勇于担责宁默而死不鸣而生。魏国人胡编乱造真是毫无底线!”
卞城王不说话。
秦广王则笑着看回长河。
“话说这次任务魏国人似乎就等着章守廉死反应格外迟缓。要不是那个燕少飞无缘无故对我出手……”午官王开始认真地分析局势:“咱们最近接活儿好像一直卷进各种复杂的局里。”
“无须怨尤。”卞城王冷漠地道:“我们挣的钱里就有这一部分。”
选择成为一把刀为金钱所驱动。
那么不论别人如何利用驱以何方都是这把刀需要承受的。
“好了。”秦广王忽然轻声一笑化成碧光一缕一闪而逝。
只留下后半句的声音还飘荡在河风里——“本次任务到此结束我们下次再联络。”
午官王又看向卞城王发现卞城王也消失在视野里不知走向了何方。
他一步踏上河堤四下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又顾盼自雄起来。
还以为要挨一顿削呢!还好卞城王不太计较真是好人呐。下回我还敢。
独自立高堤看长河悠悠有无边自由。
正琢磨着要去哪个乱葬岗休养两天他忽然感受到一种极速迫近的、令他浑身不自在的、如烈阳照雪的气息!还有一种极端危险的预感先于这种气息出现。
天穹悄然蒙上了一层赤霞。
三十六文气之碧血丹心!
来者何人?暮鼓书院的哪位大儒?
午官王的脑海里这时候才惊现一个问题——在他留守魏都、搜集情报的这几天里秦广王和卞城王究竟干什么坏事去了?!
狗东西跑得比狗都快!
午官王一时既惊且怒但已来不及做出其它的反应只能直接让这具身体还归于尸体噗通跌落长河中。
哗啦啦沉尸长河分鱼虾。
……
……
有些天没回白玉京酒楼了生意愈发的好开放的每一层几乎都坐满了酒客。
或许东家的短暂离开只证明了这个酒楼有他没他都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姜望都专意修行也常与白玉瑕和林羡切磋。
这两位都是黄河天骄各自在修行上都有不俗创见虽然修为不及如今的姜望彼此探讨之时也常能激发一些灵感。
“你对长河龙君有什么了解?”
是夜星光如水。摘下阎罗面具的姜望独自坐在顶楼久违地与森海老龙开启了对话。
作为一名遨游星海的真龙森海老龙所经历的岁月本身即是巨大的宝藏。但经历了森海源界故事的姜望对这条老龙怀有最大的审慎。
长期以来拒绝这老龙的任何画饼所有的话语只听不信。只将他作为一个备用的力量源泉来使用是一颗锁在玉衡星楼底座的“超大号星力元石”。
自他神临之后森海老龙的价值也是飞速下降。等什么时候成就洞真顷刻能将这老龙吸成干尸。
老龙固然焦急可这么几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心坚如铁。
从苦口婆心到循循善诱从出谋划策到拨弄情绪从自暴自弃破口大骂到无精打采懒得发声。
短短几年时光在真龙漫长的生命里不值一提。但看不到希望的每时每刻的煎熬已然让生命成为一种刑罚……
累了爱咋咋的吧。
现在抽血都抽习惯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一旦这个人类小子良心发现肯给机会。他这位资深真龙倒也不是不能再爬起来挣扎一下。中古龙皇尚有九子之殇太古妖皇尚有天庭之崩他这尊小龙受点挫折又怎么了?
就比如此刻……
怎能不好好表现呢?!
“长河龙君唔……说了解也算了解说不了解也不很了解。”森海老龙先摆了一句挑不出错的废话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试探:“怎么结仇了?”
姜望澹澹地道:“谈不上就是有些好奇。你不熟就算了。”
森海老龙的声音蓦地拔高:“奴颜卑骨一河犬耳!我怎么不熟!”
姜望的神魂显化之身在玉衡星楼中缓缓踱步一边勾勒道途凋琢星楼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说说看。”
困锁于星楼底座的老龙也在囚室之中蜷缩龙躯左爪搭着右爪谨慎地道:“你想了解哪些方面?”
“你了解什么就说什么不了解的不用说。”姜望随口道。
他当然不会特意圈出范围来因为在很多时候问题即是提问者的回答。这是重玄胖给他留下的深刻教训。
而对森海老龙这样的老奸巨猾之辈来说得到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做出一些针对性的引导。
平时他都是隔绝星楼轻易不叫森海老龙知晓现世情况此刻也是能藏则藏。
森海老龙须得好好想想哪些回答是有价值的哪些废话不必要讲。
“在你们人族的历史里中古人皇逐龙族于沧海裂水族于长河那是伟大的功绩。但是于我们……”森海老龙激动地道:“那是一场恶毒的背叛有预谋的戕害。终结了远古时代的人龙共约被无耻的践踏了!”
他激动着激动着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那什么胜者为王败者寇盟约这种东西嘛奉之如神旨践之不如厕纸就看谁撕得快。过去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可说。”
“说长河龙君吧。”姜望平静地道。
“敖舒意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大时代里不过是个不被重视的末流龙裔。中古龙皇之九子囚牛宽仁擅乐、睚眦嗜杀喜斗、嘲风履险如夷……这些殿下虽然性格迥异天赋不同但哪个不比他强?”森海老龙不无恶毒地道:“他能够成为龙君只是因为他哭得最大声跪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