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号称哦!他的第一是捶出来的。”孙小蛮说道:“他现在回秦国去了。说是要回去拿他该拿的东西所以给我放个假——我就正好回家看看。”
大秦王氏是西境新兴名门。但究其历史还是颇有些岁月的只是到近百年才真正崛起列名关内贵流。
其中执掌干戈军的真人王肇天资横溢兵略过人俨然是秦国青壮派将领的代表。
而王骜其实是此家旁系出身自幼家贫不受重视很早就离开秦国独自闯荡最终靠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片天。
关于王骜的过去窦月眉也只知这些倒不明白王骜所说的“回去拿该拿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但她了解王骜知道这个人并不莽撞不会让情绪主导自己、做冲昏头脑的决定而且她们确实也帮不到王骜什么。
便只是揉了揉孙小蛮的头发:“不是说练武能长个儿吗?你怎么不长了?现在比你弟弟小三圈了都。”
孙小蛮嫌弃地看着孙笑颜:“谁跟他比能不小几圈啊?你看你把他养的!”
又道:“哦齐国有个胖子比他更胖上回跟师父去临淄见过。人家都是侯爵了!是姜望的好兄弟。还记得姜望不?”
“姜阁老!哪能不记得?”孙笑颜兴致勃勃:“杨兴勇、赵铁河他们还老提他呢。当初三城论道他送了道勋给咱们是个好人。”
“好人可不是个好评价啊。”窦月眉道。
“好人怎么不是好评价?”孙笑颜很有主见:“在我这里就是很好的评价!”
“那娘亲希望你一直这么觉得。”窦月眉看向孙小蛮:“小蛮跟着你师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孙小蛮五指轻轻握拳武道二十一重天的修为不再掩饰。
她在城主府中波澜不惊轻松言笑。
城主府外却拔起气血狼烟鼓破云海冲撞高天!
三山城最后一个适合建兽巢的地方是竖笔峰。
那里有孙横镇竖笔峰的碑石在是窦月眉亲手所立。孙横为了清理竖笔峰于彼处力竭而死。
作为孙横的女儿孙小蛮绝不能允许这个地方再次建起兽巢特此以拳提出告警。她这样说道:“因为姜望和我师父一样都是真正的强者。”
窦月眉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师父是不是要踏出那一步了?”
孙小蛮只道:“在此之前他要了结因果。”
时代发展到今天修行世界已经有这样的共识——武道是一条堂皇大道。
这不是当今修行体系的分岔而是可以与当今修行体系并行的另一条大路。虽然它还没有真正地走出来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其中。楚国天骄钟离炎就是声名远扬的一位。
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它可以走到极限高处一日无人登顶就一日不能成立。前方是一片迷雾混沌看不清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也许在极限之前它是一条断裂的路。也许前方的拦路石是天则不可摧破。
投身此路仍是一条冒险。
王骜是走在最前面的开拓者。
武道至今无绝巅历史待人书写。
……
……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书写历史的人但只有等到时代的潮流彻底滚过才能知道最后是谁留下名字。
这一年的时间里姜真人一直忙着实现他在天京城里的豪言。妖界、边荒、虞渊三地往返不休在不断的拉扯中创造机会杀得现在妖魔修罗都很紧张。
往日足可横行一地来去自由的洞真战力现在基本不敢在前线落单。
几乎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战场形势。
但所有人都明白现在都只是小打小闹现时诸方都在克制爪牙。
真正的战争还在路上正要来到。那是一柄悬在头顶但现在还看不清模样的巨剑只有在它落下来的那一刻才能知道命运会往哪边奔流——
或者延续主角天命或者去到比远古更黑暗的时代。
现阶段整个现世动作频频是因为没人敢对那一场战争轻忽。站得越高越懂得历史的沉重。
姜望离开楚国才横空而飞但飞不到五百里便遽然按下剑光。
这里是往宋国方向去的一片野地——南域的野地格外多或是瘴气郁积或是各大宗门禁忌遗留总之很多地方没人愿意搭理。
姜望不是无故落下他被一缕触碰他的气机所惊扰故而降下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但见瘴气化清光林间的空地上铺着一张竹席。
一位宽袍大袖、高冠博带的老人正坐在竹席上左边有一炉香右边是数卷书。
在这晚春已逝初夏才至的时节他和这片山林一起构成清爽的画幅。
“老人家认识我?”姜望落地后问道。
这老者满头银发都在高冠下面色红润声音很有力量给人一种正气十足的感觉:“天下谁人不识君!”
姜望拱手而礼:“我却不知老人家是谁。”
“亡国之余岂有盛名?”老者伸手一引:“请坐。”
姜望大约知道这人是谁了便学着老者的样子在老者对面正坐下来。他这一套姿势已经尽量标准但显然不能够被严格的检阅。
老者静静地看了他一阵道:“你未学礼。”
姜某人昔年在齐侯爵礼仪都不标准也从未见谁聒噪什么齐天子都从不介意礼官还一个劲地夸风流呢。
这老者倒很是挑剔——颇是好为人师。
姜望索性双手扶膝散漫了自己:“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教了我礼他教的是互相尊重、有来有往倒是没有教我缛节。怠慢了老先生还请见谅。”
老者不以为忤当然也看不出高兴只道:“老夫颜生。”
“颜老先生。”姜望瞧着他:“不知阁下以气机相邀所为何事?”
颜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姜望如此沉默片刻才道:“老夫是旸国末代太子的东宫旧人忝为太子太傅于国实无一益。今日恰逢你飞过一时感怀故冒昧相请。”
他顿了顿继续道:“大旸开国长公主最后的时刻是在你身边度过。老夫想问问——有关于旸国她可有什么嘱托?”
这位衍道强者不知多强的真君最后的这一句是略带颤抖的。
姜望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许多的情绪先前那点被挑剔的不快也就散去了。
他设想了很多种回答但是看着这位老者的眼睛最后还是道:“姞前辈她对我没有任何嘱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