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天狼星回来的话,妈妈会教训他是吗?”
“茜茜?不,大概你教父会教训他。”卢修斯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一刻轻松,他在德拉科的脸上印了一个湿乎乎的吻,招呼他去庄园后面玩飞天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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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变幻莫测的天气开始从停不了的雪转化成捉摸不定的雨水,斯内普照例夜巡,手里攥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剩下一半暗红色的血液,时间过去不久,但他对这种令他背负沉重的液体的需求却呈指数式地增长着,就像麻瓜吸食香烟,不觉得是毒,却越吸越凶。
拐过四楼的一个弯,往前走大约五十步会有一个上行的楼梯,通往五楼,那里有几个杂物储藏室,格兰芬多的小崽子夜游的时候百藏不腻,而拉文克劳或者斯莱特林则大方的多,他们通常会光明正大地拿着某个教授的签名夜晚拜访图书馆的禁书区,斯内普通常会避免去那些地方,因为他不想碰到自己院里的学生。
霍格沃茨夜巡制度是两个教员一起巡视,斯内普和庞弗雷一起。他也知道自己的学姐大约快要找自己来一场真正的谈话了。
巡视完五楼,斯内普直接往天文塔走去,木质结构的楼梯在成年人体重的重压之下嘎吱嘎吱响着,顶层几乎能穿透人肺叶的强风让斯内普身上的披风形同虚设,从这里看去,目光所及都是晦暗一片,大雨之中,一切都是模糊的。
庞弗雷在十多分钟之后赶到,她往天文塔所对的完全没有窗户遮挡的空挡处扔了一个魔法,屏障挡住了雨水,但是没办法完全过滤掉风。
“你的表现太明显了,西弗勒斯。”校医扯了扯翻飞的衣角,“连弗立维都发现你的不对劲。”
“不会太久了,波皮。”斯内普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瓶,显得有点落寞甚至是……孤单。
“你什么意思?”庞弗雷敏感地问道。
“就是你现在想的最坏的。”
“我以为你一向把这里当做家的。”校医太过震惊身体都有些摇晃。
“霍格沃茨的确是。”斯内普简短地回答,“但她不能被我私有。”
庞弗雷瞅着自己同院的学弟,半天说不出话来:“邓布利多不会答应的……”
“他无法干涉一个取得这样成就的魔药大师另谋出路。”斯内普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笑,“他知道那会招致多少人的不满,至少现在,我还不值得他冒那样的风险。”
“西弗勒斯,这不是玩笑……你早就过了可以不对自己的言语负责任的年龄了。”
“我也早就过了需要一个庇护所的年龄了。”斯内普决绝地说,“波皮,不是今天,更不可能是现在,不必……担心。”
庞弗雷扭过身子,面对着塔楼之外的暴风骤雨,她的长袍明明一丝一毫都没有打湿,却感到浑身冰冷,这是个傻到家的决定,离开霍格沃茨?一个食死徒,一个取得成就的魔药大师,一个和另一名食死徒达成联盟的梅林二级勋章获得者,西弗勒斯,你是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吗?!邓布利多当年保释你掀起了多大的风波你忘记了吗?你花了多长时间才让那群愚蠢的家长停止往你的办公室寄吼叫信?你和卢修斯断绝了几年的来往才逐渐避开公众的视线有一些短暂的会面时间?西弗勒斯,你这是为了什么……
“波皮……”
“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校医转过身,抹抹眼睛,黑暗中斯内普看不清那个在流泪的女人的脸,那一定不怎么好看,但斯内普却觉得少有的心暖。
魔药大师不懂得感谢,他点点头,就着穿透胸膛的寒风离开塔楼,沿途在五楼的杂物储藏室抓到两个夜游的格兰芬多,狠狠扣了50分。
日历带着不可忽视的速度行至月尾,英国全境将迎来每年最寒冷的2月,霍格沃茨的塔楼边缘都凝结上千根一英尺多长的冰凌,教授们不得不抽出时间加固这些美丽的装饰物避免它们突然断裂砸伤学生。魔药教室作为最寒冷的教室最近事故不断,斯内普把这归结为冬天巨怪们的四肢比较僵硬,连使用刀具和坩埚都变得困难。
五年级的学生们一直到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都没能完全掌握处理月长石的方法,斯内普一气之下布置了三英尺长的论文,并且规定在二月的第二周之前上交,顿时,四个学院以从未有过的同一个声音哀叹起来。
然而斯内普当然不会对这些小崽子们解释他最近频繁发火的原因,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那扇已经很久没有响起敲打声的木门,因为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的敲打,他都不知道自己煮坏了多少锅魔药,但是现在想起来,他真的不生气。
扶手椅旁边的是他的临时制作台,前几天才从房间里搬到办公室,一只杯子里盛着一些威士忌,散发着朱红色的光泽。已经见底的玻璃瓶倾倒在一边凝固的褐色斑点在瓶子内部凝结成斑驳的花纹,仅剩的少许液体在底部汇集成小小的一滩,一天……或者一天半?
斯内普不想去计算,他像一个在沙漠中步行了半个月没有喝水的人一样饥渴地喝掉那杯酒,火辣的液体刺痛着他的舌根,熏得他眼眶都红了起来,他好受些了,心跳不那么快了,魔力的流动顺畅了……但这种舒畅还有多久?
对面的门看上去那么薄,好像一根手指就能够捅破,或者一小截指甲就可以?但捅破了又有什么用……
斯内普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放下手里的马克杯,收好那只小玻璃瓶,一切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