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从来就没有满意过,要不是怕人说我们侯府忘恩负义,我是绝对不会要这样人家的姑娘做我的儿媳妇的。那个什么长青长蓝的,你再也不许见了。要是可能的话,什么顾明珚,什么叶长青,通通都不许进我们侯府的大门。”
元汐睁大眼睛看着侯夫人,她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除了家人外,自己最看重的两个人,竟然被自己的娘亲如此嫌弃。“娘,你放弃门户的偏见好不好,明珚很好的,乖巧懂事,长青也很好的,聪明儒雅,你从未见过他们,你见一见好不好,保证你能喜欢。”
“住口,我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来人,送小姐回房,从今日起,不许她跨出侯府半步,若是出了差错,所有人都一起受罚!”侯夫人抬手指着元汐,直气得手指微微颤抖。
“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禁足我,娘,你听我说……”
侯夫人怒视旁边伺候的婆子,“还愣着干什么要我亲自动手吗?!”婆子们一拥而上,不敢用力,只搀扶着推着元汐向外走去。
元汐猛烈挣扎,“娘,娘,你听我说,放开我,我不走——”只是人小力弱,没几下就被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夫人只说不许出侯府,在府内她还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婆子们也没有锁她的院门,只把她送进屋子就走了。
元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无尽的委屈从心里涌起,化成眼泪流了出来。明珚、长青,没想到娘亲竟然如此厌恶你们,明珚还好,还能再见面,长青可怎么办呢?白天的时候还手拉手,他在自己耳边说“愿人面年年如故”,才过了一两个时辰,难道就此生再也不能见了吗?不,不行,不能放弃,他说了,只要自己不放手,他也不会放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痛哭了半天,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两个小丫鬟捧了热水巾子来给她擦脸,她才突然想起如梅来,忙站起身,小丫鬟赶紧道:“如梅姐姐也回了厢房了,没事,已经上药了。”元汐松了一口气,到了厢房来看如梅。
如梅趴在床上,身上只搭着个薄被,元汐轻轻地掀起来,果然已经上了药。如梅道:“姑娘,我没事,不干净,姑娘别看了,污了您的眼睛。”
元汐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如梅,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又没护住你,害你被打成这样。”
如梅虚弱地笑笑:“没事,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一点都不疼的。姑娘,别哭了,再哭眼睛该佝偻了。”又吩咐跟过来的小丫鬟,“等会回去用薄巾子包着茶叶,给姑娘敷一敷眼睛。”
元汐忙道:“行了,都这样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好好歇了吧。”指了一个小丫鬟留下服侍如梅。
沐浴过后,元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但是究竟该怎么办呢?大哥和娘亲的观念向来一致,肯定不会帮自己的。二哥倒是有可能,欸,要是明珚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帮自己想办法的。只是自己现在被禁足,估计自己写的信也不可能送出府去,如何才能约明珚来见面呢?要是明珚知道她自己被嫌弃了,心里肯定很难受吧。不过,明珚向来敏感,会不会早就察觉了呢?
她直翻腾到快天亮才堪堪睡去,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眼睛酸涩肿痛,头疼欲裂,又一头栽进被子里,不肯起来。
侯夫人派婆子到卧房外偷偷看过,知道没有生病,也没再管她,只淡定地用了早膳。元汐也赌气起来,一日三餐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用,再也不肯到夫人的院子里半步。侯府里的两个主子无声地冷战起来,气氛空前的紧张,所有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出丝毫的差错。
眼看着要到了旬末,元汐越来越着急,长青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一定等着自己约他见面吧,要是没等到自己的信,会不会胡思乱想起来?他会不会以为桃林里的自己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过后就把他忘了?他会不会着急的向人打听自己的住处?长青,长青,你再耐心等等,千万不要放弃,我一定会给你送信的。
到了旬末这天,元汐从早上开始就坐立不安,她在自己的屋子里转了无数个圈,地上铺的地毯都被她磨掉了一层毛。她不能出府,她的丫鬟们也不能出府,写的信也送不出去,她无比期盼着明珚能来看自己,可是从天亮等到正午,从正午又等到了日落,也没有见到明珚的影子。她悲哀地看着天边的晚霞,长青,长青,你定是失望了吧。只求你不要胡思乱想,只求你像你说的那样,不要放手。
过了旬末这天以后,元汐更加地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没过几天就瘦了一圈,侯夫人时不时地派婆子过来偷看,见她只是神情恹恹,闷闷不乐,倒是没有生病,也就继续不理她,只自己暗暗生气,那个叶长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区区一个商人的儿子,不过见了三次面,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勾成这样,向来活泼可爱的小女儿竟然为了外人和自己冷战起来,圆圆的小脸没几天就瘦出了尖下巴,实在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