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南街这里的房子,也不是不可以赚钱,只是她暂时没有实力去改造,对其无能为力。
现在她比较有兴趣的,是在码头左近的一个院子。
码头人流客流都多,这里做生意最多的,除了客栈和小吃铺,便是仓储了。
穿过码头往西,走上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幢院子,院外有铺面,不过小小两间,院子和院门却都极大,可供马车通过。
里面十余间屋子,都是同一制式,不像正常人家的院子,有主屋厢房之分。
这是用来做仓储的。
“因我自家有商队走货,所以才置了这个院子,专门存货物用的,只是现在家中有事,急着回乡,这才要将院子转手,否则,白放着可惜了的。”房主如是说。
这院子是钱钏这几日天天在附近转悠找来的,主家说要回乡,急着要租或卖出去。
钱钏猜想他是生意失败了,否则家里有事,商队还在,等主家回来接着做生意就好,如何便要卖掉呢?
不管如何,她都想先拿下它,不论租给别人,或是自家做生意,都使得。
这院子位置不算差,做生意可能稍逊些,但这样的院子也很难得了。
但她现在没什么银子:“要不我先租下吧,”和房主绕着圈子讲了价,买房二百三十两银子,租去的话,五年,五十两。
还是买着划算。
两边先讲明,又签了契,钱钏交了五两银子的定金,说明日再来付余下的银钱,便回了府学街。
她身上银子不多,原来的十几两,加上后来的跑腿儿费,零零总总加起来都没二十两。
若要拿下那院子,还得求助于陆濯。
“租码头边的院子?”陆濯听她说起来,眉头皱成一团。
他确实要租院子,现在住在李家宅子里,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童生试考完,必是要搬出去的,他三人要租屋子住,却不是能是码头那种人鱼混杂的地界。
“胡闹!”
若是钱钏自己一个人的生意,她不需要,也懒得和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计划,但现在她想用人家的钱,就不得不放出自己的盘算:“二哥听我说,咱们初到府城,一来没有真正的落脚处,二来没有进项,坐吃山空,岂是长久之计?”
陆濯不言——他有进项,不便和她说。
“我带三弟一起去看过那个院子,”钱钏继续说道:“那里离码头近,屋子虽说原来是做仓储之用,但稍作修整,便可开一家脚店,就和咱们刚进城住的那里一样……”
“脚店?”陆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若是为了家计的话,你不用操这个心!”
“可是……”
“没有可是,你好好在家呆着,看着三弟就好,其他的事不用管!”陆濯道,“让三弟明日一早到我这里来,我给他布置课业。他本就没读几日书,现在越发荒废了!”
陆濯根本就不听钱钏说,更不想让她去开什么脚店。
商谈不欢而散。
没有启动资金,单凭手里的碎银子,她的事业遥遥无期。
钱钏垂头丧气地出了院子,去花园里找抓蛐蛐的陆桢,边走边盘算下一步该如何办,偏遇着李青御从门外回来。
“串儿妹妹?”李青御道,“怎么了?脸皱巴成这样!”
正为银子发愁的钱钏,瞧见他就像瞧见个移动银库,忙迎上前去,说道:“青御哥,有个赚钱的营生,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李青御失笑:“哦?说来听听?”
钱钏便将码头旁租院子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青御哥,像这样的院子,若平时盖起来,光拿到地皮,即使找了门路,也不下这个数。”
看着她伸出的一个手指头,李青御渐渐收起面上的笑容。
他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小人儿,比先前第一回在靠山村见她时,似乎长大了些,印象中的黄毛丫头,面上已带上了正常十多岁女子的饱满婴儿肥,不再毛躁的头发,像男子那盘起来,挽成个髻在头顶,像个小小的大人儿,只有那双大眼睛仍旧像最初那样,咕噜咕噜乱转。
“怎么样?”见他不说话,钱钏再次卖力游说道:“像这样的院子,实在是划算得紧,要是能买或租在手里,即使不转租出去,自己做个买卖,也是只赚不亏的!”
“这样好的院子,他如何肯低价出手?”李青御正了神色,道。
钱钏抿嘴一笑,说道:“其实,我估摸着,他这院子当初盖的时候出了岔子,他本是用作仓储的,院门院子位置,都不差,就是屋子盖得浅,统共十多间房间,竟每一间屋内,屋脊虽高,全都高在顶上,主梁离地高竟不过□□尺,若作普通屋子是绰绰有余,仓储就嫌低矮了……”
“也不知是当初盖的人不懂,还是有人坑他!”她最后总结一句。
李青御心下已信了大半,偏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怕只怕,人家看你年小,故意这样说呢……”
钱钏摆摆手,道:“不是他们说的,是我自己瞧的,这种事,只要绕着他屋子转上两圈,便能瞧得出来!”
李青御实未想到,她竟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将那边院子的底细弄得清清楚楚,如何不信她是真的想要投资,如何不信她真的能有所作为?
他将自己手里的家当盘算一遍,半玩笑半试探道:“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绕开你,单独去将那院子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