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房主剩的一些不值钱的零散货,都被她或卖或送,给南街的人做人情了。
直到李青御邹介二人要参加府试时,她终于把院子给收拾好了。
两间小铺面,面朝大路,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荒草也全都铲除,用新土铺垫平整——她本想用些法子,把院子的土地硬化的,实在缺钱,也就罢了。
十来间仓房全都重新粉刷,屋内垒了新炕,外头连上土灶。
这些房屋,做仓房虽不够高,但比普通屋子还是高出许多,夏日越发清凉,到冬日烧上土灶,屋内也十分暖和。
进院子大门左手边有三四间屋子,和其他十来间不同,做得矮些,本是用来做帐房和歇息之所,如今她收拾出来,打算自己住一间,剩下两三间,一间做帐房,一间给陆桢住,就是不知道陆濯肯不肯来住。
管他呢!
现在全都备好,只差铺面外门额上的一个招牌了!
她本要找作坊代写的,后来一想,家里现放着两三个读书人,哪有掏银子找别人写的道理?
实在是,最近粉墙,垒炕,等等,哪里不是要花银子的地方?
李青御虽有给了她一些流动资金,但她不能要太多,她占股五成多,实际投进去不过二十两,以后那一百多两都是要还的,还是能省则省。
这样一想,趁着日头还早,院子也收拾好了,便留了一个李家的人在此看屋子,她和车夫一起回了府学街李宅。
李宅今日格外清静。
钱钏一路寻到正屋,连她和陆濯三个住的跨院都找过了,除了看大门的老仆,其余空无一人。
人都到哪儿去了?
问了老仆,她方知道,原来,今日是府试最后一场,他们中,两个去考试了,两个去等着了,连下人都去了,整个家里没去的,只有她!
糟了糟了!
她最近忙着弄院子,竟把这样大的事情给忘了!
钱钏一拍脑袋,赶紧掉头,准备往贡院赶。
还未登上马车,那头李家的马车已经“得得得”地回来了。
车夫坐在一边车辕上驾车,另一边车辕上坐着陆桢,车内帘子掀开透气,围坐着陆濯邹介李青御三人,外加不久前才到的夫子,车后还跟李青御的两个长随。
“姐——”陆桢老远便喊。
钱钏尴尬地招招手,站在阶上迎接他们凯旋。
马车眨眼到了门前,车夫才将马车停稳,陆桢便从车辕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道:“我们回来了,你那里忙完了吗?”
钱钏笑得极不自然,只希望他先别提那院子:“还好,你们怎么样?”
陆桢正要答话,便听那边李青御说道:“钏儿妹妹,那边怎么样了?”
这……又一个提的!
钱钏尴尬地笑笑,道:“还好还好……青御哥,你们这几日参试,我竟没能来,真是对不住!”
陆濯扶夫子,和邹介先下了车,李青御站在车辕上,扶着长随的手,边下车,边道:“你那边弄好就好了,我们这边考试,你也帮不上忙,何必折腾!”
“话是这么说……”钱钏自责道:“无论如何,我不来,就是我的错!”
“夫子好!邹介大哥,对不住!”
陆濯陪李夫子和邹介先到阶上,听她这般说,“无妨,无妨!”李夫子满面笑容,脚下生风。
后两人略停了停,邹介少有地微笑道:“你来不来都不能改变甚么,你不用自责。”
咳,实话总是伤人的。
陆濯从始自终都未说话,随在夫子身后进门,邹介一起走了。
李青御则在后面笑道:“那边院子怎么样?弄好了吗?”
还在提!
钱钏讪笑着点头,问:“青御哥,你们考试如何?”
“今日最后一场,”李青御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又道:“夫子听我们说了考题,他说,邹兄必定会榜上有名的!”
钱钏陪着李青御一起进了大门,道:“青御哥和邹介大哥都是极好的!青御哥,你也一定会金榜提名的!”
李青御哈哈大笑:“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吧!”
钱钏这两天没好意思再往码头院子那里跑,也没好意思立刻找他们帮忙写招牌,在家休整了几日,挨到放榜这天。
这一次李宅里全家出动。
他们本坐了两辆大车,谁知没走多远,马车便走不动了。
越走近,越是挤不进。
他们只好下车步行。
钱钏和陆桢和夫子便被留在外围,找个屋檐下候着。
而后陆濯三人挤了不到一丈远,亦挤不进去,只有李青御的两个长随,拼了小命,硬是挤出了进去。
长案已发,两个寻了半晌,忽高声道“中了!中了!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