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问并不明白。
同是穿越,为什么别人就穿的有滋有味,他就得受这种苦。
初次穿越的疼痛与饥饿如燃起的烈火般,烧灼在心口,压抑与愤怒感却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
这具身体降生在一个典型的虫族家庭,身为人类的他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去理解一只虫的虫生,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社会教导他如何做虫。
“他为什么能坐在餐桌上吃饭?”
“因为他是这个家的雌君,小问。”
“那我们为什么只能饿着?”
“因为雄主大人不允许,小问。”
“我们为什么非得听从他的命令?”
“……”
每当饥饿感如烈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而他却不得不在一旁看着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身为人类的灵魂仿佛与这具身体割裂开来,轻飘飘地看着这滑稽且讽刺的场景。
在他身旁的男子则歉疚且心疼地摸着他的发璇。
商问与这个被称做他雌父的男子并不亲近,他不管怎么样都想不通这么一个大男人到底怎么能把这具身体给生下来,同样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也穿成了一只雌虫。
就这样,前,25岁,根正苗红青年商问,变成了:现,第一阶段成长期,虫子里面能生蛋的雌性。
“这剧本不对啊!”
纵使他现在仰天长啸,但虫崽子的忧愁与愤怒大抵没有虫会在意。
而随着他的成长,他也对虫族这一奇怪的种族与这一扭曲的社会有了更多了解。
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一名普通的雄虫,在他的统治之下,这个家庭就像一个小小的王朝,这只雄虫就是其内一言九鼎的王。家里的所有都需要他的应允。王朝中有一位王后,放在这个世界里叫雌君,只有这一位算是雄虫的法定伴侣,其地位只比雄虫低一级,负责雄虫的起居以及管理他的雌侍雌奴。
由于那只没用的雄虫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他只招了五位雌侍,没有另招雌奴。
商问的雌父商挽就是这家里的五位雌侍之一。
商问不喜欢这个世界。
老实说,即使前世的自己是死宅,但身为一个男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气性——尤其是连他唯一藏着的食物罐头都被眼前的小屁虫抢走的时候。
“雌父!这只贱雌竟敢打我!”
妈的,不就是被踹了一脚屁股?
这只虫是家中雌君的虫崽子,乳名小绍,虽不得家中雄虫喜欢,家里的雌君却对他多有宠溺。
小崽子在家中无法无天,欺虫霸雌,其他雌侍抚养的虫崽几近被他欺负了个遍,若非商问是虫崽子里最高的一只,那就不仅仅是被这小屁虫抢走食物罐头这么简单了。
而看着冷着脸朝他走过来的雌君。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在心底升腾而起。
……
商问曾觉得他的愤怒可能会充斥他的整个虫生。
直到那个名为商挽的,再这样一个世界里算作他雌父的雌虫谦卑且顺从地向着雌君双膝及地,弓着干瘦的脊背,几近把额头贴到了地上。
“是我的错。”
“我没有看管好小问。”
这一跪彻底跪散了他的愤怒。
他的雌父商挽曾是一只军雌,是可以为族争光的铁血铮铮的汉子,却因着一纸文书嫁进了这个家,成为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雌侍。
军部的雌虫相貌与身段皆硬朗,除了除了不会轻易地玩死以外确实没啥受欢迎的地方。
军部的雌虫不受欢迎。
他的雌父不受欢迎。
所以身为军雌虫崽的商问在这个家里注定没有丝毫地位。
家中的雌君差遣一旁幸灾乐祸的雌虫拿来他惯用的惩罚雌虫的鞭子。
这位雌君并不喜欢他,因为身为雌君,他的虫崽子的身体潜力连一个军雌虫崽的身体素质都比不过。纵使他再宠溺小绍,也无法改变小绍的身体潜力不不高,不受他雄父喜欢的事实。
他对商问的厌憎在今日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跪下。”
商问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要遭受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