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葭儿,你别怕,我会娶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段世杰神情迷乱,他只一手便将程葭蕙的双手反折抓在身后,另一手则捧着程葭蕙的脸胡乱地亲着。
“啊——你别碰我!”程葭蕙左躲右闪,惊恐地哭叫着:“你快住手!段世杰你这个疯子!!!”
只听声音便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谢语岚思及自己在汝阳的遭遇,顿觉浑身冰凉。女子遇见这种事情是何等的恐惧与绝望,这些情绪她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谢语岚一手抓住胸前衣襟,一手颤抖着攀上赵子珩的手臂,哆哆嗦嗦道:“救她......快救她......”
其实不用她开口,赵子珩也是要出手的。莫说强迫女子这种事本就极其恶劣,更何况那个被强迫的人还是他视若亲人的太子妃的亲妹妹,他怎能坐视不理。
“别急。”赵子珩安抚似的轻拍了拍谢语岚的背才放开人,转而俯身拾起一枚棱角锋利的石子。
拿在手上掂了掂轻重,他探出半个身子,手上蓄力,瞧准了段世杰的腰眼位置狠狠地将石子投掷过去。
赵子珩武功上乘,那块石子裹挟百钧之力,稳、准、狠地砸中段世杰,只听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原本一脸的迷醉换成痛苦的神色。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程葭蕙,整个人向后弓腰倒在地上。
段世杰,怒道:“谁在那里?出来!”
程葭蕙浑身一抖,她满脸是泪,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便要逃跑。
段世杰心知自己是遭人暗算了,只是眼看到手的美人儿要跑,他暂时也顾不得其他,强忍着痛楚硬生生地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要去追。
赵子珩出手的时候,谢语岚也探出头看,这会见那段世杰居然还不死心,她急了,蹲下身抓起块石头便塞进赵子珩手里,示意他再砸一次。
赵子珩哭笑不得地握着那块石头,随意的抛接了两下。
谢语岚急得跺脚,催促道:“你快点啊!”
再砸人就该废了。赵子珩对谢语岚于自己武力值的程度认知上有些许不满,奈何她实在着急,只好道:“你且看看再说。”
谢语岚比他更不满,瞪他一眼便撇头去看段世杰,却见那混蛋没走两步便再迈不动脚了。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这才送给赵子珩一个赞叹的眼神。
真是小孩子性情,脸变得真快!赵子珩心里这么想着谢语岚,自己面上却挂着含蓄地收敛了几分的得意笑容,摸摸她的头表示接受她的肯定。
却没想程葭蕙无头苍蝇似的埋头乱跑,一下却又撞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抬头一看——“荀世子?你......”是你救了我么?
荀恪骞伸手扶住程葭蕙,目光扫过她的形容,再往她身后不远处的段世杰看去。
段世杰额上冷汗直冒,被砸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双腿居然也渐渐发麻,使他寸步难行,他咬着牙看向出现的荀恪骞道:“是你!”显然误将荀恪骞当成那个暗算他的人了。
荀恪骞坦然自若地朝惊惶的程葭蕙道:“程姑娘莫怕,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说罢将人往自己身后让了让。
果然是他救了自己!
他声音低柔,动作君子,恍若一股暖流霎时便抚慰了程葭蕙那颗不安的心。她感动地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高大的背影,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只这一回是因劫后重生,被温暖被保护而落的泪。
荀恪骞这才正眼看向段世杰。
其实他在段世杰说要与程葭蕙私奔的时候便来了。但那会他只以为是这两人背着家族亲人暗通款曲,便也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
谁知实情并非他所想,这段世杰一厢情愿,而程葭蕙则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更绝的是,这段世杰求爱不成,竟还想要霸王硬上弓。
这就有趣了。
诚然,荀恪骞对段世杰这样的行径很是不屑。只因在他看来,男人要睡女人,便得让那女人心甘情愿献身给自己,如此才是真本事。
而像这段世杰这般,一个女人都哄不好,最后只能用强,实在无用。
只程葭蕙毕竟是官家小姐,最特别的是她还是太子妃的胞妹。偶尔在各种饮宴上打照面,她总是端着身份有几分傲气。故而现在荀恪骞就想看看,这么个女子若被玷污了,最后会怎么样。
也就是说,荀恪骞的本意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根本没想多管闲事。
谁知好戏没有上场,也不知道程葭蕙做了什么,他只听得段世杰痛叫一声放开手,竟就叫她顺利脱身了。
荀恪骞当时看着他们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析了下利弊,便决定现身来一出英雄救美。
而赵子珩早在荀恪骞出来的一瞬便又将谢语岚带进怀里,仍旧躲回石柱之后。所以荀恪骞没发现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程葭蕙并非是自救成功。
他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段世杰。只见他白着脸,手按着后腰伛偻身子,心想莫不是被程葭蕙拿什么东西伤了不成?
段世杰也是世家子弟,会些手上功夫,荀恪骞自己却不精于武力,如今看着段世杰的状况,深感于自己十分有利啊。
他彻底放下心来,正气凌然地对段世杰道:“段兄男子汉大丈夫,本应顶天立地,将一身本事用于卫国卫民。然而你却如此欺凌于程姑娘这样的柔弱女子,实在令人不齿!”
段世杰终究不是真正的恶徒,方才不过是因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到程葭蕙了,才放任执念变成恶念扩散。
不管那份情是虚是实,但他对程葭蕙确实有情。段世杰脸色灰败地看着躲在荀恪骞身后畏己如虎的女子,有心认错,却也觉自己方才的所为禽兽不如。
他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荀恪骞看出段世杰的悔意,却打心里更加看不起他。如他自己,向来只信奉一件事,那便是他决定去做的事情,不管对错,只要开始了便定要坚持到底,被人说了几句便后悔,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的孬货更能显出他来。荀恪骞在心中嗤笑,面上却端肃刚直。
他昂首挺立,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君子立世,当信行所履,不欺暗室。”短短一席话,尽显其高风亮节,也让程葭蕙对他好感更甚。
谢语岚靠着赵子珩,听见荀恪骞的话,不知为何却总觉得有些违和。她不确定荀恪骞知不知道刚才有别人出手才救下的程葭蕙,可是看着荀恪骞从容的姿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赵子珩却冷笑连连。这荀恪骞自己是个什么样卑鄙龌龊的烂人,竟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充正派,简直令人作呕。
他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小表妹,心想等会儿必得好好提醒下她,这荀恪骞绝非善类,她可不能听了人家几句好话便认定那是个好人。
而那边儿荀恪骞抛下一句:“希望段公子能听得进在下的话,莫再行差踏错,好自为之罢。”便护着程葭蕙潇洒离去。
不管怎么样,这一段总算是过去了。谢语岚大大地松了口气,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赵子珩的手可还环着她的腰身呢。
谢语岚俏脸又是一红,她伸手推了推他。
赵子珩低头,用询问眼神的看她,压根就没想到是叫他撒手。
一连发生这么多事,到了这会儿,谢语岚心态又不一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话不多说便自己动手去扯赵子珩的手。
只是她动作的时候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动了脚下的石子,发出石头相击的脆响。
段世杰还满心苦涩地垂首待在原地,听见动静不由抬起头:“谁?”又四处看了看。
荀恪骞已经出面,赵子珩与谢语岚都不想再节外生枝,故而听见段世杰出声,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再乱动。
这会儿,谢语岚的手正搭在赵子珩的手背上,她歪着头侧耳倾听段世杰那边的动静,不妨自己那只白嫩的小手儿就被赵子珩反手握住了。
谢语岚慢慢地转过头,愣愣地看一眼交握的两只手,接着视线又缓缓上移到赵子珩的脸上,对上他那双此时如大海般幽暗深沉的黑眸。
那头段世杰没瞧见什么人,便只当自己心神涣散,听错了响儿。他挫败地低吼了一声,终于按着腰扶着石碑石柱艰难地挪动步子,离开这片石林。
可谢语岚已经管不了段世杰还在不在了。对上赵子珩,她时常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此刻更是如此。
原本不过是一件尚可以粉饰的突发事件,结果却因接二连三的意外,无端造成现在的局面。从她要从自己怀里离开,赵子珩便再淡定不了了。
他担心她回去以后想起来今日与他的种种,觉得委屈,又生出恼恨来,从此都不想面对自己了怎么办?
赵子珩冒不起这个险,更舍不得她染上一点儿阴霾。他想把自己的心展露给她看。
他收紧了手,谢语岚一时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被那只手扼住了。
她的鼻尖甚至沁出细小的汗珠,在光照下微微闪着星芒,映得她那张本就极美的芙蓉面泛出珠光玉色,愈发楚楚动人。
也许今日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赵子珩把心一横,直接抬手将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口。
谢语岚懵了。
只是她的侧脸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这么近,她自然能听见他胸腔中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得那么快,那么急,谢语岚忽然意识到,这颗心的主人此时非常的紧张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然后今晚还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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