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进,那除非是真的已经完全撕破脸了。可齐国公府与程家,还到不了这一步。
果然当谢语岚安置完瑞郡王妃母女出来,便遇见福荣表姐引着程夫人与程葭蕙进来。她抿了抿唇,又重新露出个笑容来。罢了,大喜的日子,没必要让这点儿小瑕疵影响心情。
既然娘都把人放进来了,她也遇见了,出于礼节,少不得要上去说两句欢迎的场面话。
谢语岚笑着走上前去,程夫人见了她格外热情,借着太子妃之母的身份,摆出长辈的架势,拉着她的手便好一顿夸赞。
反之程葭蕙在见礼过后便站到了程夫人身后,她垂着眸子,脸上挂着浅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程夫人却是觉得自己来对了。她因为程葭蕙的事儿在程尚书面前吃挂落,程青云令她主动修补与谢家的关系,她畏惧丈夫的冷脸,也几次下帖子到齐国公府,只是明昭郡主却一次都未应约。
程青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夫人也是没办法了才在今日厚着脸皮上门来。方才在大门口没见到谢语岚她还有些失望,不想这会儿倒遇见了,她深觉是个机会,正好让程葭蕙给谢语岚陪个不是,讨她一句原谅,把百花宴那日的事情揭过。
恰好那日的主家福荣郡主也在,程夫人更觉得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了。
谢语岚听程夫人说着说着便将话转到了上次的百花宴上去,顿时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了。
她给表姐福荣郡主使了个眼色,觑着程夫人说话停顿的当口,赶紧开口道:“今儿来客太多,若有招呼不周之处夫人请多担待,二位先请里边坐,门上还有许多客人,我先去迎一迎,少陪了。”
谢语岚说罢便抽回被程夫人拉着的手,笑着对她点点头,脚下移开两步,很快与程葭蕙错身而过,快步往大门口处走去。
程葭蕙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诶——”程夫人反应过来,还想转身去叫住谢语岚。
福荣郡主已经上前拖住她手,笑眯眯道:“夫人这边请吧。”
程夫人没办法,只能干笑两声,回头再看一眼已经走得没影了的谢语岚,无奈地随着福荣的脚步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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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岚从程夫人这里脱身,很快又投入到了迎宾引客的工作中去。眼看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谢语岚跟随明昭郡主转移到内院中庭里招待来客。
她已经开始学习管理中馈了,喜宴有几个部分的事情明昭郡主便交给她去管,所以这期间时不时地便有下人来请示一些问题。
谢语岚忙忙碌碌的,却还能注意到程夫人频频看向自己的目光。她心里叹气,只是更不往她那边过去了。
这边程夫人一直得不到谢语岚的回应,忍不住冲程葭蕙撒气道:“你方才愣着做什么?她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拉住她,要你刚那会儿直接便向她道歉了,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程葭蕙微微低下头,动动唇,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捏得死紧,指甲尖端都陷进了手心的嫩/肉里。
好不容易听见炮竹声声,吉时已到,谢语岚终于等到了自家大哥将新娘子迎回来了。待一对新人拜过堂又送去了新房,观礼的宾客们也都陆续入席——开宴了,谢语岚总算能停下来稍稍喘口气。
她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瞅着这么点时间,她决定回自己院子里换身衣裳。八月底了,天气原已经转凉,只是她这一天里里外外地应接不暇,跑来跑去的身上发了汗,这会儿歇下来就觉得全身都不太清爽。
紫萱细心,早已先一步让丫头们打来热水,谢语岚进去净房里头简单擦洗了下身子,洗去了一身的粘腻与不适,刚捏着肩膀出来坐到梳妆台前,便听见院里有小丫头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墨竹拿着封信进来了,对谢语岚笑道:“巧了,琅王殿下送来的信,小姐您正好趁这会儿看个热乎的~”
赵子珩自出京以后,隔三差五地就会给谢语岚写信。
说来也是奇怪,换作以前,赵子珩也曾奉命出京去办过事,一去就是半年的,可是那时候彼此都不会有牵肠挂肚的感觉;便是他们两人都在京中,三两个月遇不到一面也是常有的,但那时候也不觉得如何想念。
可是自从赵子珩表白了以后,两人的感情似乎是打开了闸口,翻涌的思慕与爱意奔流而出难以控制。如此情正酣热之时要分开,怎不加倍想念?
谢语岚面露惊喜,顿觉浑身的疲累都消减了些许,在几个大丫鬟面前也用不着为了女子的矜持故作端庄,她等不及地站起身转过去,从墨竹手中一下便抽走了信。
她低着头一边拆着封口一边坐回去,同时吩咐道:“你们也先去喝口茶歇歇,我一会儿再喊你们。”
这便是要独个儿看信,不让她们在这“碍眼”了。紫萱墨竹几个心照不宣,偷笑着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还给她将门关好了。
谢语岚抽出信,手一捻便见是两页信纸,眼里登时又更添了欢喜。盖因赵子珩给她写信都是因想她的缘故,所以有时候并没有太多话说,下笔寥寥几句便没了,信里也只表了思念之情,一页纸也都写不满;
而有时赵子珩在路上遇到了特别的风景或者趣事,写信的时候想起来了便也会闲聊一般写来与她分享,这时候信中的内容自然就会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