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笑书可太怕这样的氛围了。她清了清嗓子,决定主动打开话题。
“陆,陆总,Lokmance的店员一个月薪水多少啊?”
话刚问完,她就后悔得咬舌头。这问题又不合适又没品。
陆北杨余光瞟了她一眼,轻声报了一个数字。
谢笑书见过市面地瞪大了眼,然后垂下头鼓起了腮帮子。
女店员的月薪甩她八条街。她酸了,也慕了。
不过人家那么外形条件那么好,吹起他们老板彩虹屁来也头头是道,拿这样的薪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第一个话题就这样阵亡了。谢笑书对自己的愚蠢感到失望,她放弃了跟大佬聊天的想法。
“我们……听听歌吧?”她偏头试探问,“这样开车也不容易累。”
陆北杨嗯了一声,依然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谢笑书拿出手机,刚连接车上的音响,歌声就猝不及防地涌出来。
“改革吹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
她吸了口气,眼疾手快地切了歌。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谢笑书“啪”地断了连接,窘迫地弱声解释:“不是!这、这我妈让我给她找的,她说要喜庆的歌跳广场舞用……”
陆北杨面色平静如水。但谢笑书发誓,她绝壁看见大佬的唇角往上扬了扬——或者是抽了一下。
他就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风格挺合适。”
谢笑书跟被噎住一样,彻底闭麦了。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合适?合适她妈还是合适她?
谢笑书不看他了,扭头假装赏风景。
唉,回家道路千万条,她选了最尬的一条。
静默地又走了一会儿,陆北杨居然主动开口了。
“说说你家里人吧。”他打转方向盘,按照导航转了个大弯,“我提前了解一下。”
“哦。”谢笑书坐直身子,稍微来了点精神。
演戏前排练什么的,她最会了。
跟导演讲戏似的,谢笑书开讲了。谢家人员很简单,一家三口住在离B市不远的县城,过着饿不死也撑不着的日子。谢笑书从大学开始兼职拍平面,能养活自己,偶尔还能补贴家用。谢妈在社区上班,快退休了,每月拿点死工资。
她弟刚十八,去年高考文化课挂了后给她好好削了一顿,最近这个中二的体育生安分了不少。让谢笑书高兴的是过完年她弟就要来B城的好高中复读啦,今年高考……应该稳了吧?
“我爸爸在我高中的时候过世了。”谢笑书轻声道。陆北杨没问,但刻意不提反倒别扭。
“其实,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九岁的时候出意外去世了。我爸身体本来就不好,一伤心就更垮了。我高中的时候没挺住,人走了。”
她语气平静,没有卖惨的意思。陆北杨握方向盘的手却不易察觉地紧了紧,眼底终于有了情绪。
“我父母也不在了,明天你见到的只有我爷爷。”陆北杨说,语气比谢笑书的还要平静几分。
“啊……”谢笑书一怔。她没想到陆大佬身世如此飘零,比她还惨几分啊,她家里好歹还有个老太太呢。
感情缺爹少妈的可怜孩子都聚到一块儿了,他们居然还组了假cp。哦对了他俩老家还离挺近的……
真是凄惨又荒唐的巧合啊。
“谢笑书。”
谢笑书猛地扭头,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陆大佬会突然直呼她名字。
“记住,你一会儿不能叫我陆总了。”他转过头,今天第一次直面迎上她的目光,“我叫陆北杨。”
谢笑书的心跳又漏了两拍。
没办法,她太怂了。尽管老偷偷摸摸地瞅人家,悄咪咪觊觎大佬的美色,但当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真的向她看时,她就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窝深,这男人每次看她时目光都深深的,带着毫不躲闪的强势。
谢笑书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陆北杨。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莫名涌上说不来的情绪。
车终于开到了县城。
“我家就在前面!”谢笑书指着前面那栋双层自建小楼,不由笑弯了眼角。尽管老妈逼婚可怕,但小北漂过年回家,总归还是开心的。
陆北杨把车停到院子外,俩人下来刚把车门关上,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不知道谁往他们跟前点了一挂爆竹,太近了,就在他们脚边。
谢笑书“妈呀”惊叫一声,条件反射一样往陆北杨身后躲,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陆北杨不喜欢别人贴他这么近,但看谢笑书皱着小脸,他抿了抿嘴,没有动弹。
爆竹炸完了,谢笑书耳朵嗡嗡直响。从男人的宽肩后望过去,浓烟弥漫中,她看见自家妈喜气洋洋的笑脸。
谢妈的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到挡在她身前的人上,笑容更喜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