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房是要圆的,但我以为不?宜操之过急…”
“为什么?”
他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我以为眼下?不?是顾及这些事的时候,我在乡野长大身体一直不?好。你看我这身板,要什么没什么,你不?嫌硌人吗?”
少?年放肆的眼神将她从头看到脚,她的身材确实还没什么起伏。虽然养了?这几个月,皮肤白了?气色好了?,但总体来说还是偏幼。
秦彦目光梭巡时,她莫名觉得害羞。
那种如同初春少?女般羞涩的感觉也是见?了?鬼。
“我不?嫌。”秦彦说。
姜麓又羞又怒,什么叫他不?嫌。她对?自己?的身材可?是很满意的,骨感美有什么不?好的。她故意自贬以打消他的念头,他倒好还真的给脸得脸了?。
“你是不?嫌,但我介意。”她说得无比真诚。
少?年的怒气似乎消了?一些,眼中的冰寒也没有那么深重,“无需介意,我并不?看重这些。”
言外之意,他不?重色。
姜麓气得险些翻白眼,好家?伙他还施舍上了?。
“我介意,我们?都太小了?。”
话音一落,她便?感觉之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他的气势甚至比之前更为令人胆寒。
少?年玉面如冰,目光更像是冰封过后的剑棱。
“你嫌我小?”
她说的明?明?是他们?都小。
“我的意思是我们?…”
“你闭嘴!”少?年怒不?可?遏,低吼着,“说什么为我好,说什么自己?配不?上我,说来说去还是嫌我小。我小不?小你不?是看过吗?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这下?真是踩了?老虎尾巴,老虎都要吃人了?。她心知不?妙,再争执下?去怕是会出事,真动起手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最终的结局不?是老牛吃嫩草,而是老虎吃小羊。
“我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信。”她作出一副不?再挣扎的样子,“既然你不?嫌硌人,那你就来吧。”
说完她两手一摊闭上眼睛,大有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认命感。她心里笃定苍鹰不?吃尸体,心高气傲的少?年也不?耻于强人所难。
她如此模样,秦彦如何能继续。骨子里的骄傲注定他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一股郁气在心口间像要炸开。
这个女人……
她总是知道如何激起他的情绪。
“滚!”
滚就滚,这次姜麓不?再反驳。她麻溜地从他胳膊下?钻过去,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生怕再惹怒那个快要火山喷发的少?年。
一出屋子,恍如劫后余生。
他们?再一次陷入冷战期,连粗神经的赵弈都感觉到自家?公子和夫人之间的不?对?劲。公子对?夫人视而不?见?,夫人也对?公子不?理不?睬。
陶儿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前两天?她还想着夫人和公子越发亲近,家?里说不?定很快会有小主子。如今她哪里还敢想什么小主子,只盼着夫人和公子能和好如初。
主子们?的情绪总是很能感染下?人,小河不?安地问陶儿,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陶儿安慰他说没有事,他并不?是很信。干起活来越发卖力,生怕姜麓不?要他。
姜麓打定主意晾一晾秦彦,该干什么干什么。她照旧天?天?做饭,变着花样弄吃的。只是她越是做得好吃,其他人越是吃得胆颤心惊。
阮太傅爱吃点心,她饭后都会给他送去。
阮德说殿下?在和大人说话,她便?站在房门外等。房内的声?音继续继续,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往前几步,大大方方的偷听。
秦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说:“我已?是一介庶人,她跟着我只有吃苦受累的份,我心中实在是愧疚。当?初成亲太过仓促,既未循婚聘仪程也没有大礼贺仪,若让我此时稀里糊涂与她圆房,我做不?到。我想待日后形势好转再补她一个大婚之礼,名正言顺地再次娶她为妻,到时一切水到渠成,才不?算辱没她。”
房内应是一阵沉默,好半天?她才听到阮太傅说了?一句殿下?仁厚。
姜麓没有想到他说出那番话来,她一直当?他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把他放在与她之前所教过的学生同等的位置。即使他曾经是太子之尊,即使他比她的学生更有气势更复杂,她依然将他当?成一个学生看待。
而今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发现自己?之前对?他的认知不?够。他的担当?和他的责任感非一般的青少?年能比,他的思想和城府更是让同龄人望尘莫及。
就冲他说的的话,她决定主动破冰。破冰行动在夜黑风高之时,其实也就是天?黑之后。她特意拿了?一本书,装作向他请教的样子。
骄矜的少?年看都不?看她一眼,视她如空气。
她磨着牙,“你差不?多得了?,还有完没完?”
他这才正眼看她,眼神冰冷,“你这是示好的态度?”
姜麓忍着气,“我哪里不?是示好的态度,我都低三下?四来问你问题,我的姿态摆得还不?够低吗?”
“那你说,你错哪了??”
反了?天?了?。
她还能被他将一军。
“我错在不?应该太在意你,我错在不?应该事事为你着想。”
他别过脸又不?看她,她分明?没有半点忏悔之意。还在狡辩说在意他为他着想,根本就是嫌他小。
怪不?得说要给他吃鸡子,她好不?知羞。
姜麓若知道他在想什么,必会大喊一声?冤枉。小不?小的她亲眼所见?,她不?可?能违心贬低。她说的小真的只是他的年纪,年纪才是硬伤。
她一屁股坐到炕沿,准备和他好好谈一谈。
“起来!”他眸光一沉,“男女授受不?清,你怎么能随意坐到男子的床边。”
“我今天?累了?一天?,就让我坐一会嘛。”她撒着娇,不?若然看到刚才还冷着脸的少?年像火烧一般。
秦彦咬牙切齿,“不?知羞!”
“我知羞干什么,我知你就行了?。”她笑得讨好,“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其实你真的误会我的意思。”
误会不?误会的,他分的清。
他又不?说话了?。
姜麓忽然一声?叹息,“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刮风下?雨的天?我都要出去放牛,常常像水里泡过的一般,破衣烂衫都能拧出半盆水来。”
秦彦垂着眸,明?知她故意博取同情,却还是不?由?紧握双拳。不?管她现在的性子多么强悍,脾气多么不?讨人喜欢,一想到她曾受过那样的罪,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女,却在认回后不?得双亲喜欢。如果换成别人,只怕做不?到她如今的豁达开朗。
姜麓又道:“我身体自小没能好好调理,女人家?的那些忌讳也没有长辈认真教过我。月事来的那些天?,我还是要出去放牛,每天?夜里都疼到满地打滚。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姑娘家?疼成这样的必是宫寒之体。如果早早结婚生子只怕身体亏损得更厉害,注定活不?长久。”
气氛古怪至极,秦彦一张玉面冷得吓人。
他突然下?床,拉着她往外走?。
“干什么?”她大惊。
“我带你去看郎中。”
这小子,性子真急。
姜麓忙道:“你先别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听那些老人说,越是亏虚的身体越不?是着急进补。”
他停下?来,“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如何调理?”
“我又不?傻,我早就看过郎中了?,平日里也注意用一些药材煮汤喝。”在第一次到镇子买东西时,她就去过医馆了?。
“真的?”
“真的。”
姜麓暗道,她又不?是脑子有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小子的反应还算令人满意,不?枉她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
她与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头的少?年对?视,没多久脖子发酸。
“你坐下?来说话,我脖子仰得疼。”
秦彦依言,坐下?来。
他如此配合,不?难看出他气已?消。
姜麓长松一口气,问:“你不?生我气了?吧?”
少?年别过脸,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即使他还摆着臭脸,她也知道他应该消气了?。当?下?暗道,不?愧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生气的样子都别有一番美感。
“那我们?就把此事揭过,以后谁也不?提,好不?好?”
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姜麓笑得讨好,不?计较他的德行。他既然不?反对?,那么她就当?他同意了?。
少?年一张神颜似冰玉雕成,那微鼓的双颊显示出勃勃生机。她一时手痒,摸了?一把他的脸,还轻轻捏了?捏他的面颊。
“乖,真听话。”
秦彦错愕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竟敢轻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