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昭德殿内一片镐素,中间设了?灵堂,灵堂上?方挂着称心的画像,一屋子突厥式样的家具上挂满了白色。宫人们皆穿白色麻衣,齐整整的跪在地上费力的嚎啕大哭。
有哭不出的,就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一下,于是就听见哇的一声,响亮高亢的啼哭声始料未及。让人啼笑皆非!
承乾呢?他去了哪?我仔细的环视了?一圈,才留意到其中一个哭的最是锥心,他似乎是这些宫人的领头者,再仔细看,那是承乾!我惊!同时不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
我默默的回头看了?眼杜荷,他神色凝滞,呆若木鸡。发现我看他,才转了下眼珠将视线对准了?我。一切有如幻境!
当哭声还在此起彼伏的进?行时,一个看着面熟的宫人恰巧发现了我们,他的哭声忽的就停止了,以一秒的时速恢复如常,见到我就像见到救星,他哑着声音费力的喊了?声:“高阳公主!”
这一声“高阳公主”刚出口,宫人们的哭声戛然而止!仿若这“高阳公主”四个字就是个“停止”的命令。一时间,跪在地上的宫人齐刷刷的看向我。只有领头的承乾还在擂天倒地的继续着。
承乾迟钝了?很久才意识到宫人们不正常的安静,只见他咧着嘴满脸泪痕的转过头,那双眼睛又红又肿,他站了?起来,停止了哭声,可眼泪却继续的流淌。
承乾走到我的面前,挤出个不正常的笑:“十七妹!你也?来看称心吗!”他一手抓住我,强行拉到灵堂前,用极为愤恨的语气说,“来,为他上?柱香吧!”
我看着那张诡异的画像,使劲的一甩便挣脱了承乾的手,这时杜荷也跟了?过来,承乾将目光转向荷问,冷笑一声:“杜荷,你来!”说着将香递到杜荷的手里。
杜荷蹙着眉,一脸茫然地喊了?声:“太子!”
承乾的眸光有些涣散了,他抬起头仰天一笑:“哈哈哈,你们都是来看笑话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用手指着我,眼中带着仇怨,“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称心!都是你害的!”
此时的承乾面目狰狞,一副凶狠至极的模样,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丧失了?正常人的思维能力。
就在我站在原地走神的时候,承乾猛然飞奔至此,用力的掐着我的脖子,若不是杜荷及时阻止,我觉得我的脖子一下就会断掉。
我费力的挣扎着,双手使劲的拉承乾的胳膊,杜荷在一旁费力的拉着承乾,我们三个就这样扭曲的僵持着,就在这时,一个宫人猛然起身,迅速的跑上?前来与杜荷一起将承乾拉开,同时我也?被甩在了一旁。
我被迫的向后趔趄两步,我捂着脖颈费力的咳嗽,那宫人又走上?前来,拍着我的背脊:“高阳公主!你没事吧!”
跪在地上的宫人有二十几个,他是唯一一个挺身而出的人,正在思考之余,我发现这张脸似乎有些面熟。
许是见我神色有些疑惑,那宫人笑着说:“奴婢小唐,公主仁善,曾救了?我两次!您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但奴婢却不能忘了?公主!”
记忆似乎被唤起,我依稀记得,他就是我在称心手下救的宫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此时,承乾与杜荷终于结束了?僵持,承乾喘着粗气,那灼人的目光恨不得将我烧死。
“当初十七妹将称心给?了?我,如今又处心积虑的害死他,你故意的吗?让我得到又失去,让我痛不欲生!现在好了?,称心死了,你痛快了吧!”承乾扯着嘶哑的喉咙声嘶力竭的喊着。
“是我害了他还是你害了他?他虐待宫人、出言不逊,这些都是我让他做的吗?你当初一贯纵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此而惨死吗?”我扯着嗓子骂。
承乾呆住了,也?许我戳中了?他心里的要害,他渐渐的松开了?杜荷的胳膊,泄气的走到灵堂,对着称心的牌位苦笑:“究竟是谁害了你?是谁呢?”
刚刚还发疯的承乾,突然的就沉静下来,毫无缓和。他的身子一歪便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抱着称心的牌位,一手小心的抚摸着,小声的哭泣着,嘴里嘤嘤的喊着:“称心、称心、称心。”
“太子!”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而至,长孙澹不知何时站在门外。
他走上前去扶起了?承乾,有时我真的很佩服他,即便在如此糟糕的境遇下,长孙澹依然不忘履行洗马的职责,他用儒家礼仪劝导着:“太子!如今你为一伶人私设灵堂,还穿麻衣为其戴孝,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眼下的太子之位恐难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