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才不走,“你想的挺美!我辛辛苦苦忙活一两个小时,又是自己去菜地里择菜,又是花钱去找村民们买鸡买腊肉的,好不容易操持出这一顿,感情就是给你当厨子来的?要走也得等我吃完这顿饭才走!”
只是这顿饭一吃,有些人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苏莘和宋媛当初在下乡时,两人其实一直都是维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关系层面上,属于照了面能够打声招呼,但是真聚在一块,也没什么太多话说的那种。
后来那晚在山上的事发生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太大的突破进展。
所以当初的那些村民和知青真的没有说假话,她和宋媛之间真的没有进行过什么单独交流。一切的一切,可能只是两个“重生者”在直觉,以及对某些人人性揣测上的不谋而合罢了。
然而那时候没说出口的话,在这晚这顿饭宋媛自备酒水的酒精催化之下,全让宋媛给说出来了。
她说:“我跟付展鹏在一起四十多年,他眉毛动一下,我都知道他打算干嘛,所以咱们高考回来后偶尔遇上他们的那些天,我一下子就看出了那狗日的绝对是想对你图谋不轨!”
“上辈子你出事我没帮你,我那时候觉得你是个老是没事干想要破坏别人感情的狐狸精,落到那么个下场是罪有应得!可我后来才知道,才知道不是你想要先勾搭付展鹏的,是那狗日的先勾搭你,但我那时候还是不理解你,人家对你感情散了,你为什么还是非要扒着人家,甚至破坏人家地新感情?后来我年岁渐长,自己也遇到差不多的事,才知道,那是因为不甘心啊!”
说到这里,早已经醉醺醺的宋媛惨兮兮的一笑,“不甘心凭什么他的小情人只是个除了脸蛋什么都没有的小外围,而我不仅陪他从贫瘠走向富裕,还为他生了三个孩子,陪伴他那么多年,他却宁愿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去陪他的小情人去出海游玩,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恰好是我们两人大女儿的生日。”
“不甘心我自以为是嫁给了爱情,可对方其实一直贪图的是我能带给他的利益。不甘心我以为自己嫁给了良人,但良人在我捅破其出轨一事后,竟然先是转移财产,后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那时候应该也是不甘心的吧,我当初刚减下来肥,根本没你长得好看,凭什么他突然选择我而抛弃你,你比我差在哪里呢?”
“在你出事后的好多年,我才知道那件事背后的隐情。苏莘,我欠你一声对不起。但我今天不仅是来给你说对不起的,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她清清嗓子,忽然间大喊道:“那两个狗男人要被枪毙啦!”
宋媛虽然稍有些醉了,但是算是酒壮怂人胆的那种醉,而非完全丧失意识的那种醉。
她大喊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旁边在往口中送酒的苏莘,见苏莘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展露出任何震惊的反应,她愣了愣,“你怎么这副表情?”
苏莘朝她看去,“猜到了。不然你以为我那刀子是捅不穿一个人心脏的吗?”
宋媛大雾,“懂了。”
比起一击毙命的死法。
先是失去男性尊严,而后不断在劳动改造中以为自己能够重见自由的天日,可最终却幻想破灭的死法自然更为大快人心一些!
大雾之后,她忽然神秘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得知他们要被枪毙的消息吗?”
她根本不需要苏莘捧哏就接着说:“因为我接到了看守所的信,说是付展鹏想要在临行前见我。我严重怀疑他也重生了,但那又怎样呢?他马上就要死了,而且还是不得不死,就像上辈子被送到精神病院想要逃跑而被抓回来后,不得不被注射安乐死针剂的我一样,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夜宋媛将一切都吐露了个干净,她不是那种喝酒后什么都断片的醉鬼,第二天清醒后,回想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后,找到苏莘道:“你喝的不比我少,嘴巴怎么就那么严?”
苏莘那时候正在整理教案,闻言,抬头看向对方,“我酒量好。但你如果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可以不用跟我喝酒。问我,能回答的我会回答你,回答不了的,我就是喝再多的酒,也不会说出来。”
宋媛愣了愣,半响,她问:“我想知道,重活一辈子,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我上辈子苦也吃过,福也享过,活到老了,除了每天围着儿女转,忽然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这辈子我不仅没有跟付展鹏在一起的打算,怕自己看不透别的男人,也没有跟别的男人长久在一起结婚生儿育女的打算,所以我想给我未来的人生,找一个能带我前进下去的动力。”
苏莘终于露出了个在宋媛到来后的第一个笑容,“看看我现在做的事,你还没猜到我的人生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