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跟另一状师……在现代称控方律师,对堂上三位高官行礼。
主审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场上略静了静,然后刑部尚书拖长了声调:“带人犯。”
镣铐声声,竟是已将嫌犯当重犯羁押而来。
阮玉虽然捏着扇子,面带春风,然而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走在最后方的穿着淡青囚衣的人。
但凡从监牢提审,都是要统一着装的,然而即便是这等粗制滥造的粗衣短褐,穿在金玦焱身上,亦是难掩风采。虽然拖着脚镣,步履沉重,但是依旧鹤立鸡群。
一上堂,他就急切寻找,待见了她,眼睛一亮,旋即又神色一变,捏紧镣铐,就要上前。
阮玉不动声色的对他摇摇头,押送的衙役也拦住了他,惊堂木一拍,人犯跪下,给三法司官员行礼,口呼冤枉。
按照正常程序,询问户籍等事宜,陈述案件,然后就要退堂,择日再审。
阮玉急忙上前行礼。
刚才金玦焱虽然尽量显得轻松,然而阮玉还是看出他面色勉强,当是又受了刑。
也是,既然心有所求,又怎会不变本加厉?
所以她不想再拖下去,今日若是不能救他出来,就……在一起吧!
“大人,民妇……本状师有话要说!”
尹金暗叹,到底是不熟悉法律程序,这一句实在太没有力度,完全为她爽利的气势打折。
大理寺卿瞄了刑部尚书一眼,摸着胡子:“既已退堂,有话还是下回再说。”
大理寺卿肯搭茬,那是看了皇上的面子,弄了这么个女人上堂胡闹,真是……有伤风化!
阮玉摇头,目光急切而坚定:“民……本状师已跟圣上许诺,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大人岂是要本状师犯欺君之罪?”
“你……”大理寺卿语塞。
竟然拿皇上来压他,难道她丝毫不顾及外面的风传?
眼珠一转,再睇向金玦焱。
“小玉……”
金玦焱喃喃一声,身子一动,铁链哗哗作响。
虽然在牢里,可是外面的消息如何不知?狱卒们传得疯狂,还说阮玉随了皇上,将来他尚了主,这夫妻岂非成了女婿跟丈母娘?到时要如何见礼?
他捏紧了拳。
自被兰心公主刁难,也不知是第几次了,他有砸破这强权构建的牢笼的冲动,可是他该怎么办?而且这不是动怒的时候,再说,动怒又怎样?强权面前,他们不过是蝼蚁。就算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小玉考虑。
他相信他的小玉,她即便被强权碾碎,也不会折腰。只是小玉,她听到这些乱七八糟,会如何作想?她能挺住吗?她会不会担心他不相信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刻,她脱口而出。
他眼眶一烫,他的小玉,他从来没有看错她!
都察院左都御史见事态僵住,立即清清嗓子:“既是如此,有什么就赶紧说,但若是说不明白浪费皇上一片苦心,这后果……”
“后果本状师自愿承担!”
语毕,阮玉望了金玦焱一眼。
金玦焱对她点了点头。
阮玉唇角一弯,又迅速抿紧。
今天,就让她用从他那里得来的凤毛麟角来救他!
控方状师今天不过是来走走场子,因为这种案子结论已下,从不用他费心,再者,辩方也没有提出什么挑战,他大可以好整以暇的看这女人如何折腾。
别说,这女人长得真不赖,瞧那脸蛋,瞧那腰条,还有那鼓溜溜的胸脯子……金四挺有福啊。当然,更有福的是皇上。而且这身男装一穿,衬着她这般高挑的身段,比杨柳多了坚韧,比松柏多了柔情。
他色眯眯的打量着,也不去管金玦焱目露凶光,将铁链攥得哗哗响。
“呈证物。”柔润的声音响起。
覆着绛红色绸缎的托盘盛着一尺长的黑色物件,绕众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