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可风回到B市以后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父母家里。门口的警卫员没接到他今天会过来的通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开门。另一个警卫员行了个礼就跑到里面去通知葛政委和葛夫人了。葛可风的一双儿女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着他母亲的,此时一听爸爸要来都跑到前面的客厅里等着了。
葛可风一进门就瞧见他母亲领着葛少卿和葛少萌坐在客厅里了。少萌是女孩,一向娇宠长大的,老远就跑着去迎接爸爸了。少卿是男孩,看着妹妹跑了,动了动却仍是站住脚步,只是走到楼梯下站定。
葛可风一把抱起少萌,往她脸上狠亲了两口。少卿站在楼梯下眼巴巴地瞧着葛可风抱着妹妹往这边走,抿着嘴不说话。葛可风瞧着有趣,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一把将他抱起来也亲了两下,那张绷着的小脸儿这才笑了。他一手一个孩子的往里走,笑着对葛夫人问好:“母亲好。”
葛夫人一边点头,一边让两个孩子从他身上下来,这才说道:“这是打哪儿来的?”
葛可风没多想顺口就说了:“家里。”葛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道:“我看着不像。”他一愣,抬头去看他母亲。
“小艺昨天打电话来问了……我说你父亲找你有事。”
“谢谢母亲。”这家里也就他母亲知道他的性向,一直替他瞒着,这次……仍是在帮他。葛可风放下孩子,起身上前,搂住他母亲,“是很好的人,有机会了我带回来给你看。”
葛夫人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警卫员又进来了,站在门边行了个礼,说道:“夫人,葛市长,市长夫人来了。”葛可风皱了皱眉,对他母亲说:“我先到楼上去一下。”他母亲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儿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衣服还在原来的房间里。”
葛可风走到楼上,透过玻璃窗往外一望,就瞧见往这边来的于澄艺了。她穿了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领子上是一圈堆银挑花镶滚,有点印度风格,手里拿着新款的香奈儿手提包,脚上蹬着长统马靴,也是风姿绰约的一个人,可,还是比不上那人一分,敌不过那人一件青白冬衣动人。
他又想到了卓眠,心里一暖,随即笑了。这是一个很温柔的笑,带着心满意足与思念。于澄艺已经走到庭前了,一抬头就看见玻璃窗后的这个笑容了,她用力的捏了一下手里的包,不去看葛可风,扯开了笑叫道:“妈……”这是在叫葛夫人。
心里能不明白吗?这笑决计不可能是对着自己的,这么多年了夫妻做下来,那人爱没爱过自己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做得端正,没情妇,没乱搞,自己就是有百般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然而这次回来就偏偏出了问题,有时看着天空也能笑出来,同他讲话也总是走神。他虽然不爱自己,从前倒也不会这般表现,做妻子的见到这样自然要留心的。不留心还好,一留心了,就看得越发清楚了。
那日她回来的早了,刚刚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怎么就生病了呢?”语气里带着焦急与心疼。自己就站在门边,听他仔细的叮嘱电话那头的人,简直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样的对人好。真不知电话那头到底是何等人物,这样威严冷静的一个人也为了他变得绕指柔肠,情意绵绵了。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到屋里。
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终究见不得人,自己的家终究只能是自己的家。
说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自己的丈夫一颗心的挂在旁人身上哪里会好受,更何况这次这人是当真喜欢了。这不?才知道那人生病了就急忙跑到王久成哪儿去开药了,又巴巴的送了过去。
快四十多岁的人了,竟跟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真真难看!
楼上的葛可风听见她的声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
卓眠自己其实并不怎么信中医的,他母亲倒是很信这个,见到了那一沓中药连忙让人去煎,还一边拉着卓眠的手笑眯眯地说:“阿眠啊,这是哪儿来的朋友大过年的巴巴跑过来送药?”卓眠听他这么说便想起了自己也问了葛可风这样的话,那人回答,“我很想你。”想到这儿他的脸就泛红了,只拿眼睛看胎白瓷碗里乌黑的药汁,并不去回答他母亲的话。
卓太太见他这副样子笑得越发开心了:“你也是时候成家了。”
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