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宁妃才算是有些怒了:“怎么,她还真当本宫是她的护身符了?!只要有人不愿她生下这个孩子,哪怕是皇后亲自看护也不见得能真的护住。怎么,本宫是大罗金仙还是诸天神佛,能保她一生无虞不成?”
“只是天家已经下旨,娘娘,咱们该如何?”
闻立哲将手里的点心碟子递给胡捷:“这碟子不衬这点心,换了罢。”
宁妃闻言,看了他一眼,笑了:“没听见殿下说的话么,下回点心与碟子要相衬。”
“诺,奴明白了。”两人的话一来一回,这便明白了。
宁妃看着突然像转变了一个人似的闻立哲,笑问道:“其实母妃一直想问来着,为何自你从扬州回来之后,整个人的行事作风简直判若两人?不复从前的温和,在一些事情上你竟然不会再让了。”
闻立哲又笑了:“母妃可是多想了不是,若不是去了扬州儿臣便不会见到江南甄家的势大,明白父皇对于江南的执着,有好些事儿其实儿臣也争不来。等儿臣给母妃一个能看得见的未来时,儿臣才能告诉母妃,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何。”
宁妃听了这些,忽有所悟:“你果然还是有自己的打算,怪道你一直不愿成婚。到底还是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是自己的打算,只是时机刚巧到了罢了。”闻立哲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林乐曦那时跑到外院来见他的那个全身黑的模样。
宁妃闻言,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怔住了:“你,当真决定了,要如此做。”
闻立哲抬眸看她,微笑回应。
等闻立哲再出宫的时候,崔云启已然候在宫门口了:“殿下,甄家的那位二公子也回京了。他夫人还在金陵,说是有了身孕,要等生产完才能回来。跟着一块回京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妾室,叫惜日。属下查到了她的过去,殿下她……”
闻立哲脸色倏然变的有些许凝重,抬手止住崔云启后面的话:“惜日,这名字果然很像她。可是,往后我再也不会这个机会了。”
“殿下放心,洛阳会随身跟着小姐进京都。等小姐安全到京都了,洛阳会回来复命的。”崔云启道。
闻立哲沉默着上马,一路缓缓慢慢的回府。到了书房,将林乐曦亲手写的那些信一封封拿出来,放在桌案上细看,分辨不出他眼底的是欢喜还是别的。
“殿下,该用膳了。”胡捷拎着食盒,在外头候着,轻声问道。
闻立哲听见胡捷的声音才收回不知飘向何处的神思,抬头往外看,方觉外面已然是红霞漫天了。“进来罢。”
“诺。”胡捷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将食盒里的饭食一一摆放整齐,“殿下,你在书房待了一个下午,一声儿不出,可把奴给唬着了。往后可再不能如此了。”
“胡捷,我要你去做件事儿。”闻立哲看着外面那绚丽的颜色,下定了决心。
京杭大运河上那前后稳步前行的三艘船只,当中那艘是三艘里最大的是主船。林乐曦在自己屋子里描着新画的花样子,坐在身边的黛玉手捧绣棚,专心的绣着花。领那一边上的乐暖,抓着米妈妈的手嚷嚷着要吃炕桌上的蜜枣,米妈妈正哄着呢。
“暖暖,你今儿可是吃了小半碟子的蜜枣了,不许再吃了。”林乐曦低着头开口。
闻言的黛玉亦是帮腔:“小暖暖,出来这么些日子你可是比先前在家里时更放肆了些。连蜜枣也敢吃这么多,不怕坏了牙呀。”
林乐暖攥着米妈妈的胳膊,糯糯的声音让人心里很软:“不嘛不嘛,暖暖要吃蜜枣~阿姐暖暖要吃蜜枣嘛~”
“米妈妈。”林乐曦淡淡说了一句。
米妈妈立时便将蜜枣碟子收走了:“海棠,给小姐拿盏白水来。”
“诺。”
簿颖从船舱外面进来:“小姐,薛家已然动身。奴算了时间,怕是她们要比咱们还早些时候到京都。估摸着大抵是要直接去荣国府,王家那边天家调任了王子腾为九省检点,只怕是不好去。之前薛家办白事时,荣国府的二太太遣了人去吊唁帮忙的。”
林乐曦淡淡一笑:“人家不是打着主意呢嘛,咱们不必自己凑上去。到码头之后直接回咱们自己的府邸。别的事,回京都之后再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