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日新月异,格斗精血渐渐具有了灵性,他们嗅到了唐离体内非比寻常的血液味,就如那血龙的“魂魄血滴子”,正是百余名格斗高手体内的格斗精血凝结汇聚而成,起初大如皮球,经过三十多年的沉淀,日朘月减,才形成宝石般大小。
“魂魄血滴子”所蕴藏的能量惊人,短时间就植入唐离的体内,他纵有惊世骇俗的体质筋骨,也无法一时将其消纳吸收,所以,不堪忍受其戾气,才昏倒在地,这要是搁一般的格斗者,早已形神俱灭了。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辞苏醒了,慢慢地起了身,感觉头有点沉沉的。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宋辞嘀咕着,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唐离,忙跑了过去。
“兄弟——”
喊了两声,唐离还是一动不动,宋辞掐了掐他的人中,又推了两下。
唐离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双一眨一眨的乌溜溜大眼,莞尔一笑。
“宋大哥,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我也是啊,兄弟,你做的什么梦啊,说来听听!”
于是,唐离就将自己的梦讲了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宋辞听了像是吃了个闷葫芦,道:“咱俩的梦差不多,不过,你的梦比我的要长好多啊!”
“那咱们还去别的地方逛逛么?”唐离笑道。
“还是别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接连遇上触霉头的事,依我看,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唐离会心地点了点头,他也想回格斗馆,去室外训练场修炼上一番。
二人达成一致,边说边笑着朝演武场走去。
此时此刻,老场主闲庭信步地在星罗的室外训练场里晒起了太阳。
星罗战胜了摩天,最开心的莫过于老场主乐昌了,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守着这偌大的格斗馆,也着实不易,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星罗的格斗者前前后后换了三大批,教头也换了两三个了。
只见他神采奕奕,连脸上槐树皮一样的皱纹都变得浅了少许,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天朗气清的训练场中漫步,也是乐趣无穷。
“老场主,好有雅兴啊,呵呵——”
乐昌扭过了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教头怀慕,暗忖“这老家伙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室外训练场作甚,今天可是放假,星罗的格斗者们都没有来训练啊。”
“怀教头,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清闲日子,你怎么也不好好享享福啊!”乐昌笑语盈盈。
“怀某老了,虽说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但是还想趁着剩下的几年光景,再折腾一番,不然等行将就木、奄奄一息了,再想老当益壮就难了——倒是老场主,怀某可是有些日子没见您这般喜笑颜开了!”
“不瞒你说,星罗赢了摩天,结束了六连败,你说老朽能不高兴么——唐生书的儿子一到星罗,咱们就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你说他是不是星罗的福星福将啊,呵呵——”
星罗门赢下摩天门,与唐离的到来,这两者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不过,在老场主的眼里,星罗之所以获胜,作为旁观者的唐离居功至伟,正是他的到来,才止住了星罗格斗队连败的趋势,他就是星罗的大救星啊。
听了老场主之言,怀慕不置可否,一本正经道:“是不是福星福将,怀慕不敢妄言,只是这少年有着惊为天人的体质筋骨,是个天生的格斗者,又有格斗血统,倒是星罗的明日之星啊!”
“是呀,也许是上天开眼吧,见这孩子命途多舛,便赐了他一副绝佳的体质筋骨——唐离这孩子命苦啊,十二三岁就再也无法得到父爱,被寄养在九天山上的一座道观之中。他脸上又生着三道妖纹,还好,这孩子有着一颗善良乐观的心灵,实属难能可贵!”
“老场主言之有理,怀某一直有一事不明,埋在心里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还请老场主解我心中疑惑啊!”
“怀教头莫非是要问当年,白衣唐生书为何突然从格斗盟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怀慕点了点头。
老场主迈着老腿,走了两步,郑重其事道:“兹事体大,还望怀教头能守口如瓶,不要轻易对他人提起!尤其是不可让唐离知晓,不然依着少年的年轻气盛,定要多生事端,对他未来的格斗之路,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这是自然,老场主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怀某心中有分寸的。”
老场主对怀慕的为人深信不疑,二人又交情匪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件事还得从三年前,星罗对阵青天城的风破说起。那一晚的比赛异常激烈焦灼,格斗双方从一开始便进入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当时风破门的整体实力不如星罗门,可是依靠着顽强的毅力和斗志,生生地将比赛拖到了第九局。第九局星罗由唐生书压阵,他的对手恰巧是同门师兄弟宗步,两人在未成为一名格斗者之前,同在九天山上的云渺峰,师从弘隅。”
“弘隅!莫不是那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被世人称为‘天外仙’的老者?”怀慕大吃一惊道。
格斗盟里盛传“天外仙”弘隅,就是三十多年前的“惨绿少年”,弘隅因此一时间声振寰宇。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多半是从西区楚陵城中传出去的,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
且不论真假,所谓无风不起浪,可见弘隅此人格斗实力深不可测,那可是能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就将百人黑兵团斩杀殆尽,片甲不留的人。
“正是此人啊,弘隅三十多年久居九天山,与世无争,平生也只收了两个徒弟,就是唐生书和宗步——接着那晚的比赛说起,那宗步鹰视狼步、出手狠戾,但格斗实力却不及生书,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在大战了百回合之后,两人飞掌相对,那宗步旋即被生书的‘金质五层’震得口吐鲜血。”
“唐生书赢了?”
老场主乐昌摇了摇头,扼腕叹息道:“若真赢了那宗步,唐生书估计也就不会离开星罗了!”
“那怀某就不明白了,宗步不是已经被打得吐血了么?”
“还得从二人师兄弟的身份说起啊——俩人师从弘隅之时,常在云渺峰上比划拳脚,每每比到最后,唐生书总是占上风,那宗步深知再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就会用拳头轻点一下额头,表示认输的意思。生书也不是争强斗狠之人,见状也就作罢了!”
“啊——莫非,那宗步见自己败不旋踵,就又一次做出了认输的手势,然后,趁其放松警惕之际,猛然迅雷一击将其打入场下?”
“正是如此啊,那宗步阴险狡诈,使出鬼蜮伎俩击败了生书,星罗也因此饮恨败北。”
“胜之不武、卑鄙小人,格斗盟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奇耻大辱啊!”怀慕切齿痛恨道。
“谁说不是呢。见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竟如此对待自己,唐生书心灰意冷,蒙生退隐之意,自那日就离开了星罗,不知所踪了,星罗自那以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星罗沉寂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生书的那一身俊俏的格斗功夫——金质五层,格斗之时肉身五成的面积可敷浑金,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啊!”
听了老场主的一番话,怀慕也是痛心疾首,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