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得可怕,路旁的房屋甚至冒出了铁锈,就像跨越了一段漫长时光。远一些的建筑更是如同海市蜃楼,在雾中看不真切。
飞鸟往“松本家?”孤儿院的方向?探去,除了建筑工人,还有几位异能特务科成员是和她一起来的。
瞬息之间,空气都扭曲了,孤儿院里开始和外界割离开来。
“雾的颜色好像变了……”
大雾未散,孤儿院里白茫茫一片。
飞鸟在孤儿院里不自在地?转了一圈,即使没听到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依然如影随形。
有人正注视着她——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不好受。
飞鸟抿了抿唇,问道:“你?们还好吗?”
靠在墙边的尸体和四处横流的鲜血就是回答了。
少女盯着喷溅到墙上的血迹,不明白什么东西能这么轻易就在悄无声息间收割掉几位异能力者的生命。
更诡异的是异能特务科中,操控枪械的异能力者居然是死在枪械之下,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挨个观察着面前异能力者们的尸体,他们的死相都很古怪,就好像是死在了自己的异能力手下,这太荒谬了。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除了异能力者的尸体,飞鸟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普通人的痕迹完完全全消失了。
从死亡人员的腰间摸出官方专用的卫星电话,飞鸟再次举起手机,企图接收到一点信号。
眼?神流转间,不经意?与被白雾笼罩的朦胧影子?对上。
那是谁?
飞鸟呼吸一滞,白雾中的女人一直站在阁楼上,视线穿透层层雾气,如同野兽盯紧猎物般锁住自己。
她轻盈地?朝飞鸟走?了过来,裙摆飘逸,层层叠叠的雾气就像是在为她的出场作铺垫。
微卷的长发?、金色的眼?眸。
飞鸟忍不住想?,十来年后自己说不定?会长成这个女人的样子?吧。
她是谁——
来自未来的自己?平行空间的自己?被敌人异能力复制出的自己?
刚才见过的异能力者死状让她又依次推翻这些猜测。
飞鸟试着使用【最?后的挽歌】,却?徒劳地?发?现自己完全变回了普通人状态,异能力就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望着镶嵌在女人额前的宝石,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告诉她,它是【最?后的挽歌】分?裂出的化身。
“你?是我的异能力,”少女看着脚下这片土地?,想?起异能力者们的死状,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杀了我吗?”
如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指着飞鸟的胸口张了张嘴,口型分?明是在说——“回家?”。
异能力想?要让她回家??
飞鸟读懂她的意?思,抿了抿唇道:“回不去了,这个世界没有我们的家?。”
没人知道异能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但是作为一个异界来客,飞鸟的异能力明显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它至少是属于两个世界的混血儿。
烟雾弥漫中,异能力化作的成年版自己就这么凝视着她。
不等飞鸟再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不真切的声音,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土地?在云雾的缠绕中不停变幻着,祖国的三十四个行政区从南到北一一出现。
是故乡啊。
一双白皙的手从后方伸出,轻轻拍向?她的肩膀。透过成年版自己的金色瞳孔,飞鸟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家?伙——一个黑发?黑瞳、穿着红色校服的小女孩。
她的异能力,分?裂出了两个化身。
是了,成年版自己明显代表着【最?后的挽歌】通过声音让人陷入幻境的一面,所以她正处在云雾缭绕的幻境里。
既然这样,就一定?会有代表着精神治愈那一面的异能力化身出现,譬如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发?小女孩。
在小女孩的吟唱声中,飞鸟看到了商店老板、美佐子?、矢岛婆婆……
自穿越横滨以来见过的所有人都从她面前一一浮现,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既让人飘飘欲仙,又不免有些眩晕。
在歌声的尽头,身着白衬衫、黑风衣,有着黑色蓬松卷发?的少年走?来。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就从那双鸢色眼?眸中看到了富士山上不化的积年冰雪、鹤见川里奔流不息的孤独流水和整个银河的缥缈星辰。
于是,大雾终于抵挡不住阳光的灿烂,变得稀薄起来。
孤儿院的白雾散了。
飞鸟赫然发?现,【最?后的挽歌】想?要呈现给她的,无论是故乡还是人类,都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迷茫和渴望。
“——谢谢你?。”
她小声地?感谢着,就听到小女孩抵在她的耳边说道:“去找……”
飞鸟愣了愣,
小女孩和她如出一辙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畔,“家?也?好,人也?好……去找到他们吧。”
她摘掉小女孩额前的宝石,收回代表治愈的那部分?异能力。
幼年版自己的话就像魔鬼的低语,她看向?自己另一部分?异能力,本想?拿走?她额前的宝石,脱口而出的却?是“帮我找到他吧,拜托了。”
所有忍耐都被一通电话打破,怎么能否认,飞鸟选手一直想?念着她的太宰选手。
孤儿院内散去的白雾和孤儿院外的雾完全不同,望着成年版自己远走?时带着的白雾,飞鸟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白雾是出自【最?后的挽歌】的幻境,孤儿院外的大雾是否也?出自某个异能力者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