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啊,快化作罗盘吧,
……
明天我也将登上山崖前往巨龙的脚下,
高喊一声,出发吧!】
纯净的歌声如同一双翅膀,带着所有人飞往拥有未来与理想的彼端。已经老朽得看不太清楚事物的首领望向窗外,本还以为女孩生出了一些叛逆心思,看来是他误会了。歌词的转变让他陡然沉浸在那些年轻时波澜起伏的冒险与遥不可及的梦想中。
他无力地握了握满是褶皱的手,心下感叹:终究是英雄迟暮。
一帮好兄弟打拼了大半生,就得了个港口黑手党;老伙计们死的死、残的残,就为了个港口黑手党。
临老了被各方势力窥伺不说,就连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也敢在他们头上踩一脚,这让他怎么甘心。
横滨这个地方,曾经由他们来守护。
即使是战争时期对上租界作威作福的洋人,他们也没有怕过半分,现在他这个首领也快死了,港口黑手党就更没得怕了。
【骑在银龙的背上,飞去生命的沙漠,
骑在银龙的背上,渡过云雨的漩涡。
就算失去了一切,也还是能够得到别人的援助之手,
人们拥有柔软肌肤的理由,就是为了感同身受别人的悲伤。
……】
老首领困倦地阖了阖眼,这首充满希望的歌曲让他暂时忘记了衰弱身体带来的痛楚,于是他选择放纵自己进入难得的睡眠中。
梦中的他即使年迈也不减半点风采,带着一帮值得信任的兄弟叱咤横滨,就和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
得益于良好的表现,飞鸟成功得到首领的赦免,获得了回家的资格。想到桌子上的糕点,女孩忍不住猜测这位残暴的先生或许只是想听听歌,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看上去很累,魔鬼也会感到疲倦吗?
这次送飞鸟回家的不再是她的歌迷,事实上若非那位歌迷自己争取,以他首领死侍的身份也不会做接送歌星这种事情。
送她回家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上车前,他郑重地对飞鸟说道:“矢岛夫人她已经没有活着的亲人了。”
男人从怀里掏出裹成一团的塑料袋,托在手心,弯下腰恳求道:“飞鸟君是矢岛夫人的邻居,请原谅我冒昧的请求,她的遗物就拜托你了。”
飞鸟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没见过你,你是矢岛婆婆的旧友?我与矢岛婆婆没有什么往来,如果有遗物留给你岂不是更加稳妥。”
眼前的黑手党连忙苦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个受过恩惠的底层黑手党,当不起朋友这样的说法。事实上这也是矢岛夫人的愿望,她在临死前曾暗示我要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矢岛婆婆生前就一贫如洗的住在老房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财产。能被她一直保留且随身携带的遗物想来有些特别,但是飞鸟已经不想再和这些事搭上关系了。
中年黑手党见女孩连车都不坐了,转身就要离开,连忙把塑料袋一层一层打开。
飞鸟有些恼火对方的纠缠,却见静静躺在塑料袋中的正是那支曾被矢岛吹响的口琴,心里不由动了动。
女孩愿意收下口琴,中年男人心里松了口气。两人坐在车上,飞鸟这才知道矢岛婆婆被港口黑手党抓起来的来龙去脉。
被矢岛搭救的小孩里难免有感恩且懂事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吊坠偷偷放到矢岛婆婆的荷包里作为感谢。
好巧不巧小孩家境不菲,那根在横滨几乎算是独一无二的吊坠一眼就被别人认出来了,好心办坏事,矢岛婆婆救助红发小孩的事情就这样暴露了。
据说那些小孩已经被送上了走私船,找是找不回来了,她们也算是间接帮了矢岛婆婆一把,所以老首领才这么生气。
飞鸟把玩着手中的口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陷入沉思的女孩刚从轿车上下来就被一股馨香包围——美佐子一直站在楼下等她,经纪人奈良德里也在,哪怕她们根本不清楚她还能不能回来。
“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美佐子口齿不清地抱住女孩,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敢反抗他们,我好怕,我好怕死……我是废物,是没用的大人。”
飞鸟叹了口气,轻轻拥住面前的女人安慰道:“没用的大人都还活着,聪明的小孩又怎么会死?”
站在一旁同样激动的奈良德里摸了摸鼻子,不论是出于对横滨混乱现状的担忧,还是出于对飞鸟逐渐扩大的人气的考虑,这位经纪人都建议她们搬到离市中心更近的地方去,再怎么样也比这套破旧老楼安全。
公司在这方面无法提供援助,那么多艺人,总不能厚此薄彼,但是来自东京的奈良德里能。
在港口黑手党进行清除计划这段时间内,奈良德里出高价陆续购买了几套楼房,这几乎花光他的所有积蓄,出租一套三室一厅的高级民居给手下艺人也没什么问题。
美佐子摸了摸飞鸟的脑袋,看上去对住了数年的老房子毫不留恋,豁达地说:“搬家也好,老宅周边太混乱了,我前段时间还看到小报记者在附近转悠。要不是黑手党搞出乱子,歌星飞鸟的住址指不定已经被刊登在小报上了。”
飞鸟有些不舍的看着这套房屋,这是她穿越日本后拥有的第一个类似“家”的归处。
最后她们还是住进了奈良德里的房子,正巧与麻仓杏是对门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