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拨弄着沈云谏垂下来的发,慢条斯理的说:“就是吃了苦头才能往外头去,而不惹周氏怀疑。”
马车渐渐缓慢了下来,霜眉在外头喊了一嗓子:“姑娘,到国公府的私道了,”这便是提醒着沈云谏该出来了。
沈云谏有些不舍,握着阿芙纤细的手腕不愿意撒开,又说:“岳父大人在建明帝眼里是忠臣,你今日在宫里险些丢了命,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得沸沸扬扬,建明帝容不得岳父大人的名誉被玷污,应当会赏些物件下来,正你的名,你接着便是。”
阿芙应了一声,眨巴着眼看他,看得沈云谏满心满眼的不舍,也不知何时再有这般亲昵的机会了,外头的霜眉更等不及又催促道:“姑娘,快到家门口了。”
险些把沈云谏气出个好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阿芙水润的红唇,好似一只饿极了的狼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唇,扑上去压着阿芙偷了一口香,下一瞬便起身往外头去。
等霜眉进来便瞧见阿芙掩着唇呆愣愣的坐在躺椅上,不由得心生疑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霜眉的手在阿芙眼前一晃,阿芙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愣了好半天才发现,那偷香的登徒子早不见了,留下了他的眼线若无其事的在她跟前晃。
阿芙脸色一板:“回头再跟你算账!”
“啊?”这话斥得霜眉一头雾水,却也由不得她细想,马车已经缓慢下来,渐渐停止不动了,白元在外头喊了一声:“温大姑娘,卫国公府已到了。”
霜眉率先跳下去,还不等她搭凳子搀阿芙下来,沈云谏便率先将手伸过来,一把将阿芙抱了下去。
看着自己大姑娘也不拒绝,那脸颊却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红些,霜眉便知道原主子与大姑娘算是过了明路了,当真是两情相悦,惹人艳羡呐。
霜眉在一旁暗自感叹,却没察觉自己早已经被沈云谏卖了个干净,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阿芙一下来晃眼便瞧见白元肩上扛着什么巨大的事物,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外头商贩卖的糖葫芦串?
沈云谏这是银子多了烧得慌吗?竟使银子将人家整个糖串给买了下来,这也就算了,竟让白元就这么抗着一路招摇过市?
阿芙顿觉自己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看着沈云谏好似讨赏的笑容,却也无心责问他,只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道:“多谢沈都统送小女子回来,若是得空便请进去饮杯茶水吧。”
谁会听不出来这是送客的意思,沈云谏偏生是个厚脸皮的,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先请一步。”
阿芙有些咋舌,却又觉得请他喝杯茶也没什么,便往前一步领他进去,守门的门房一如既往的凑上来跟阿芙打招呼:“大姑娘可回来了,各房的夫人已经派人过来问过好几回了,上房也派人来问了一声,许是都盼着您回来呢。”
他这话倒是有点意思,向阿芙足足透露了两个消息,一是各房的人都正等着她回来,二便是连老夫人周氏也等得急了。
霜眉跟着便从袖笼李里掏出枚银稞子赏给他,又同他耳语了几句,小门房捧着银子连连点头,阿芙这才转身往前头走,顺口同沈云谏说:“这丫头得用,这府里头上上下下也不知被她收买了多少人,传来的消息得用又有意思,若不是当初怀疑她的来处,也不必如此埋没她。”
沈云谏不以为意的说:“她留在你身边我才安心些,你莫要存了把她送走的心思,她自己也愿意待在你身边,不信你且回头去问她。”
话音刚落,霜眉便两三步跑上来,问道:“门房说老夫人应当是在正堂等着,姑娘我们可要去一趟?”
大房在东边的院子,同正中间的正堂是两条路。
阿芙哪里有去见周氏的心思,才得知她兴许是谋害自己父亲性命之人,这会儿若是见着她,依着阿芙的性子不生吃了她都算好的,摆摆手说:“祖母定然是不愿见我的,我便不去祖母跟前讨嫌了,回大房去吧,母亲应当等急了。”
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也不曾刻意压低声音,躲在门后的几个丫头听的一清二楚,眼珠子轱辘的转,转头便往各自主子方向去了。
这点小动静并不曾逃过沈云谏的眼睛,但见着阿芙也不在意,便由着她们去,又觉得要见未来的岳母大人了,不由得有些心慌,手心上更是起了层层虚汗。
过了抄手游廊便隐隐可见大房的院子,越走越近沈云谏就有些坐立不安,看得阿芙直发笑,问他:“我母亲又不会吃了你,瞧着怎么如此胆怯?沈都统可素来是凶名在外,玉面罗刹?”
听阿芙拿他的浑号调笑自己,沈云谏也不恼,只哭笑不得的说:“你又不是不知,这上京城里,不做亏心事的怕我,做了亏心事的更怕我,上回我母亲来提亲被老夫人回绝怕也有这个缘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