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找到陆一辰时,陆一辰已经满脸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声音都在发颤:“大哥,我腿……卡住了。”
“别动。”高宇斌走过去查看,试着把他的腿从两块石头拿出来,可一碰到腿,陆一辰疼得叫了出来。
“别别别……别动,疼。”
“我去找人。”老大心疼得一塌糊涂,去寻找老二和老三,老二倒是下来了,但是老三他们的情况不从得知。
他朝看不到底的坡下喊:“高煜琛。高沐宸。”
老二小心地蹭了过来,急忙问:“佳落怎么了?”
“腿动不了了。”陆一辰咬着牙说,眼睛一个劲朝坡下瞄,盼望着看到高煜琛。
“大哥,不行啊,赶紧把佳落的腿弄出来,这样容易缺血啊。”老二说着去动大石头,一动陆一辰就浑身冒汗。这大冬天,他的衣服里全是汗。
“咱俩试着搬石头,佳落,你必须忍着点。”老大眉心锁紧了。
“嗯。”陆一辰点头,只感受到腿像被人割肉一般痛。
这两块石头巨大,两个人是死活没弄开,这时,坡下露出了两个人的脑袋,正拽着树枝往上走,是高煜琛和高沐宸。
陆一辰一看到他没事,高兴坏了:“煜琛哥……”
老大和老二看过去,两个人都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反倒是高煜琛见到陆一辰摔在那,整个神情大变,脸色霎时苍白,加大步伐迈了过来,惊慌地叫着:“徐佳落,你怎么了?啊?”
“腿动不了了,煜琛哥。”陆一辰看到他满满的委屈感。
高煜琛走过来去推石头,陆一辰没忍住叫了出来。高煜琛心都碎了,摸上他汗津津的小脸,心疼地说:“很疼?”
“嗯。”陆一辰点头。
高煜琛站起来去看老大和老二,一时心急,忍不住怒喊:“为什么要带他下来啊!他不会滑雪根本应付不了紧急事故!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老大也在后悔,老二蹙了下眉心。陆一辰拽着高煜琛的衣袖,说:“不要怪他们,我们担心你们,你不要这样。”
他带着哭腔,高煜琛一听整颗心软的像一滩水,眼眶渐渐红了,脱下自己的大棉袄披在了陆一辰的身上,说:“对不起,我一时着急。”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出来上山……”老四看到陆一辰的腿,自责地红了眼圈。
“行了,先不要说这些了,赶紧把石头搬开,眼看天要黑了。”高煜琛说着去看石头的位置,“搬左边这块。”
几个人合力去移石头,在石头摩擦着腿的时刻,陆一辰咬紧了嘴唇,疼得满头大汗。高煜琛看了他一眼,和几个人一股力推开了石头,陆一辰瞬间松了口气。
高煜琛紧忙掀开他的裤腿,只见秋裤上全是血,撩开秋裤,白净的腿上好几处都蹭掉了很大块的皮,伤口触目惊心,难怪疼那样。高煜琛心揪揪地疼,赶忙放下裤腿。
他眼眶愈发渐红,憋不住训斥:“这么冷为什么只穿一条秋裤!作死那!”
“我怕不方便,在酒店脱了。”陆一辰瘪了下嘴唇,他也很后悔,如果多穿点,可能就不会伤这么严重。
“老三,别怪佳落。”老大也是满满地心疼,“赶紧想办法走吧。”
高煜琛眉心紧锁,蹲在陆一辰面前:“上来。”
“你把绵袄穿上吧。”陆一辰声音细弱。
“你穿着。”高煜琛伸出手臂,陆一辰就爬到了他宽厚的后背上。老大在一旁托着他的整个身体。
“背一个人上不去啊。”老二望着山坡说。
高煜琛观察了下地形:“往坡下走,坡的那边是矮山,容易下去。”
下坡比较滑,高煜琛背着陆一辰更是寸步难行,好在兄弟多,有在前面扶着他们,有在后面拉着他们。抵达坡下的平地时,天色已经渐黑了。
“三哥,你看北边上乌云了,好像要下雪。”老四担忧地说。
“赶紧走。”走在平地简单多了,高煜琛加大了步伐,“疼吗?”
“我不疼。”陆一辰怕给他们添麻烦,没说疼,便搂紧了高煜琛的脖子,整个脑袋挤在高煜琛的脖颈间,“煜琛哥,你身上好凉,冷吗?”
“不冷。”
傍晚五点,北风在树林里猛吹,卷来了大片的乌云,不多时,下雪了。雪花猛打在几个人的脸上,略有痛感,尤其是高煜琛,把棉袄给了陆一辰,冷风吹得他浑身僵硬。
“老三,我背一会吧,你歇一会。”风声呼呼作响,老大喊着说。
“不用。”高煜琛果断拒绝。
陆一辰心里难受,说:“煜琛哥,你歇一会。”
“说了不用,你冷不冷?”
“不冷。”
大雪纷飞,他们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迷糊,眼前全是白茫茫的大雪,甚至分不清了东南西北。老四在领路,说:“我感觉不对劲啊,怎么还走不出去?”
“不会迷路了吧?”老二喊。
老四烦躁地喊:“不知道啊!佳落,你还行吗?”
“我没事。”陆一辰感觉自己的腿要失去知觉了,脑袋也晕晕的。
每个人浑身疲惫,被冷风吹得瑟缩发抖。他们又走了片刻,前边骤然走出来一个人影,眯着眼睛看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抗风的大棉袄,手里好像提着好几只野兔。
“是人,是人。”老四激动地说。
“赶快去看看。”老大说。
老四急忙跑了过去,他们几个跟上了。那人原来是一个猎户,喊着说:“你们现在下山太危险了,而且山下离镇里很远。”
“大叔,求你帮帮我们,我们有人受伤了。”老四一个劲地鞠躬。
那大叔朝这边看了看,说:“去我们村上吧。”
陆一辰听到这就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雪无休止地降落,在地面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待陆一辰醒来时,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睁开眼睛看见了塑料板的顶棚,然后是个陈旧的屋子。他浑身无力,腿上沉得抬不起来,一动撕心裂肺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