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楚军又收复了几座城池。
楚云泽在攻城的时候,中了一箭。
哪怕有绝世武功,可以是一人敌,十人敌,甚至是百人敌,也敌不过千人万人。
楚云泽本不想让这件事被白檀轻知道,然而还是有那多嘴多舌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白檀轻——做下人的,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他们知道把这件事告诉白檀轻,也不会受到楚王的惩罚。
当白檀轻走进房间的时候,正看到庄翰墨为楚云泽拔箭。
庄翰墨先把箭杆削断了,然后割开伤口附近的皮肉,把箭头拔出。
这种痛楚,足以使许多人痛到在地上打滚。而庄翰墨作为大夫,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因为疼痛产生的丑态,但楚云泽只是皱着眉,紧抿着嘴唇。
之前庄翰墨劝过楚云泽服下麻沸散,可是被他拒绝了。
楚云泽信任庄翰墨,也不信任庄翰墨。
白檀轻看到庄翰墨手中动作,就偏过了头。他看不得这样血肉模糊的场景,特别是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他亲近的人身上。
楚云泽问:“你怎么来了?”
白檀轻低声道:“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
楚云泽温声道:“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你不告诉我,我知道了,只会更担心。”白檀轻认真地说。
庄翰墨替楚云泽包扎好了伤口,提着药箱出去了。
白檀轻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你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楚云泽犹豫了一下,微笑道:“是啊,好疼。”
白檀轻想起楚云泽上次对他说,他握住楚云泽的手,楚云泽就不疼了。虽然知道并没有用,但他还是握住了楚云泽的手,那只手上布满了茧子,和他自己柔嫩的手截然不同。
楚云泽看着白檀轻,漆黑的眼眸中蕴含着无限的深情。
得到了一点,就想得到更多。
楚云泽问:“我能靠着你吗?”
“可以。”白檀轻点头道。
楚云泽将头靠在了白檀轻的肩膀上,他不敢太用力,只是将头轻轻贴在白檀轻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能感受到白檀轻身上的温度。
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
白檀轻看着这样的楚云泽,心中生出淡淡的怜惜,“很累吗?”
“很累。”楚云泽低声道。
一国之重,压在他的肩头,怎能不累。
可是他又庆幸,他的身边有白檀轻。如果没有白檀轻,他不知道这条路要如何走下去。
白檀轻伸出手,又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摸了几下楚云泽的头发,动作很轻柔。
楚云泽双目微闭,蹭了蹭白檀轻的肩膀。
这时,白残阳走了进来,痛心疾首道:“我们习武之人,就是要坐如钟,站如松,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楚云泽心道,又来了又来了。虽然内心不满,但他还是坐直了。
白檀轻对白残阳说:“二哥,他这是受了伤。”
“他就算被人砍了十刀八刀,都能奔袭百里,现在只是中了一箭,你不要被他骗了。”白残阳对着楚云泽怒目而视,嘴上的话却是对白檀轻说的。
楚云泽问:“你来找我,就没什么正事吗?”
白残阳正色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楚云泽又问:“什么事?”
白残阳答:“你好不容易攻下的宛城,又被叛军夺走了。”
“什么!”楚云泽皱起了眉,“宛城是如何被夺走的?”
白残阳叹了口气,说:“一队叛军假扮成战败的楚军,进了城,然后偷偷打开城门,让其他叛军进入,宛城就这么失守了。”
他们辛辛苦苦夺回的宛城,就因为这么一个计谋,又丢了。
“废物。”楚云泽冷冷道。
白残阳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夺回宛城。”楚云泽眼中闪过厉芒,“把人都叫来,商议此事。”
“我可不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白残阳嘴上这么说,脚却走出了房门,叫人去了。
白檀轻站了起来,“你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