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看着齐开接过箱子,一个一个的像是回忆又像是品味的看着自己的东西,突然开口说道:“你不要责怪你的父亲。你也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如果可以,他甚至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
原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齐开身子一顿,随后声音才略显僵硬的说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才恨他。我已经分不清他这么做到底是真的为了人类,还是单纯的为了他自己了。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正常。你们父子都不是那种会和别人掏心掏肺的人,如果有机会,还是当面问问的好。”无畏点了点头建议道。
齐开认真的表示同意:“我会一点一点撕碎他的布置,不管他愿不愿意,我会把他囚禁在夏威夷,让他在那养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父子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谈心了。”
听到这,无畏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齐开皱了皱眉。
“之前你父亲也和我说过差不多一样的话。”无畏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等那个小子在外面快被南墙撞死的时候,我就把他调到北海,让他在北极当一辈子治安官,再生两个娃娃,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他在想屁吃!”齐开下意识的回敬道。而在话说完的时候,齐开才愣住,觉得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不好,略略红了脸。
无畏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齐开的头最后说道:“好了,没什么事就走吧。在这里逗留太久对你不好。”
齐开点了点头,最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问道:“任指导员还好么?”
任指导员,那个负责教齐开历史课的老教员,是厌战的提督。
无畏一愣:“厌战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齐开皱了皱眉。
“任指导员在你们大考前一天早上就过世了,当时厌战就在旁边,她握着任指导的手,亲自送的他最后一程。”无畏解释道。
齐开愣在原地,想起了那天的厌战,响起自己当时对厌战说的话,嘴角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容:“你们舰娘都是这种让人受不了的性格吗?”
无畏也不知道齐开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微笑的回答道:“谁知道呢?或许吧。”
齐开叹了口气,像是彻底摆脱了身上沉重的枷锁一样,朝无畏重重的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地转身离去。
一时间原本还算热闹的屋子重新回归了冷清。
无畏站在窗台,看见齐开在楼下冲他挥了挥手,随后带着阿尔及利亚就步伐坚定的离开了。
这时,桌子上突然弹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半身投影。
“过程你都听见了,可以放心了?”无畏叹了口气,瘫坐回自己的椅子里:“为什么你们父子都这么别扭,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和他说清楚吗?非要折腾我这个老骨头。”
齐文远摇了摇头:“我说的他不会相信,也听不进去。只有您说的他才能听到心里面去。”
无畏又叹了口气:“你就不怕你儿子看破?什么知道学校被取缔就知道是你们的阴谋,看见他带着黑海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他不想想这些是一个舰娘能想得到的吗?”
齐文远还是波澜不惊的说道:“他不会怀疑,因为那是您说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的。”
无畏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因为你是他父亲?”
“因为你是我们的校长。”齐文远指正道:“包括我在内,没有学生会质疑您的话。”
无畏听着又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打算这样子下去?等着你儿子以后打上门把你抓去夏威夷养老?”
齐文远面无表情的摇头:“是我把他拎回北海生娃娃。”
无畏正色道:“我和你说正经的。”
“我也在和您说正经的。”齐文远同样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他。但是这是我,以及我们诸多同志反复商讨出来的,最正确的决定。我们不认为我们做错了,如果他不相信,那么就让他打败我们,证明他是对的。当然,您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无畏听着齐文远的话,突然无比严肃的看着这位虽然人至中年,但是在她眼中仍然是个孩子的男人:“我认真的问你,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们失败了。你会乖乖的去夏威夷吗?”
齐文远看着无畏的眼神,良久缓缓垂下眸子:“不会。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见到他父亲失败的样子。”
无畏看着齐文远,良久良久,才饱含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跟你爸和你爷爷一个样子,明明你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这才叫长大吧。”齐文远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的长大。”无畏断言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乖乖向你儿子认输?”
“您就这么肯定是我会输吗?”齐文远难得的笑了笑。
无畏不回答,只是看着齐文远。
齐文远沉默着,过了好久好久,才有一生长长的叹息在这个房间中响起:
“您说,什么时候......列克星敦才会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