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所有黑海,包括七海在内,都在这一瞬间,接收到了同一条讯息。
由于干扰器的存在,黑海与七海之间的通讯,很少有完整的、能听清楚的时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一条讯息在传播的时候,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讯息的具体内容。
就仿佛频道中,一直干扰着信号的电流音,都因为这条讯息的内容,而在退避三舍一般。
所有人都开始屏住了呼吸。
“俾斯麦......注意迎击俾斯麦。”
七海舰队并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毕竟她们没有见识过全力以赴时,黑海噩梦那可怕的身影。
而黑海一方则非常清楚这三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毕竟,那可是她们曾经的领袖啊。
后方,随着提尔比茨朝俾斯麦投射出了第一轮炮弹,齐开作战的最后一步也就彻底展开。
截至目前为止,齐开对于两大家族是如何控制俾斯麦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仅原理不清楚,甚至就连如何帮助俾斯麦解除控制也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齐开能想到的战术其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武力压制住这个暴乱的黑色帝皇,将她击晕,然后回收。
为此,齐开留在两大家族后方的,提尔比茨等人,实际上的工作并不是为了和有栖川形成双面夹击,而是单纯地为了制服俾斯麦。
而体现在战场上,就是让两大家族谈之色变的双瓦良格体系的崩溃。
并且离开的,还是两个瓦良格之中,更加具有威胁性的,那个黑海瓦良格。
现在,是时候吹响她们反击的号角了。
只是这些,身处战场最前方的提尔比茨都不知道。
她现在眼里,就只剩下眼前站立着的这个人了。
时近中午,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半天的时间。
四月底五月初的百慕大,阳光已经开始有些灼热,尤其是照射在这片漆黑的大海之上,更是让整个海平面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变形。
提尔比茨就站在那扭曲的空气后面,看着那边扭曲着的俾斯麦。
和上次战斗,自己昏迷前的俾斯麦相比,她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破损地更加严重了,但是那黑色军装扑面而来的严肃和厚重,还是一如既往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金色的瞳孔虽然没有了往日熊熊燃烧的样子,但是那暗淡无光的黄金瞳,反而多了一番冷漠和肃杀。
再加上俾斯麦一头依旧耀眼璀璨的金发,这位海上的帝皇依旧如同往日一般,举手投足间全是王者的威仪。
但是提尔比茨只要一想到,这份威仪的背后,是一群人类在像操纵提线木偶一般,拙劣的模仿出来的,心中就有一股无明业火在燃烧。
不过,和提尔比茨的严肃深沉相比,站在她旁边的马萨诸塞,就显得紧张多了。
她在一众黑海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年轻人。而且因为性格上的原因,她可没有好友威尔士亲王当初硬刚俾斯麦的那种豪情。如今被逼无奈地站到俾斯麦的面前,她心中除了紧张就是害怕。
她认识俾斯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见到这种俾斯麦还真是第一次。
马萨诸塞抿抿嘴,用力咽了口口水,忽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停止了跳动一般。
深深叹了口气,马萨诸塞看着目光麻木地朝她们走来的俾斯麦,缓缓开口。
毕竟,能不要战斗,最好还是不要战斗的好。大家在百慕大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之后还要去夏威夷生活更长的时间,如今打架伤了和气,那多不值当。
再者说,要是自己通过说话,让俾斯麦醒悟了呢?那自己不就不用和俾斯麦做对手了吗?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张嘴,俾斯麦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黑色舰装构建的巨大剑刃,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懒腰朝马萨诸塞挥了过来,要不是提尔比茨拉的及时,恐怕这个傻姑娘还没开战,就要退出战场了。
剑尖划过腰间,马萨诸塞幸运地没有被当场腰斩,但是她腰间一圈肉乎乎的赘肉直接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喂!”马萨诸塞强忍着恐惧大喊道,一声不吭就出手,这也太卑鄙了吧!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下半句,俾斯麦巨大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宽厚的黑色军装,高高扬起的黑色披风。
俾斯麦站在马萨诸塞面前,宛如一堵高墙一般,将马萨诸塞头顶的阳光全部遮蔽了。
马萨诸塞一抬头,根本看不清俾斯麦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那一双黄金瞳。
明明是个傀儡,明明在被人操控,为什么你那双眼睛还是能发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啊!
马萨诸塞心里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过俾斯麦挥向大海的这一剑。
剑刃接触海面,明明是锋利的剑尖,但是巨剑上附加的巨大力道,却让巨剑几乎就像是一柄巨锤一般,生生将整个海面砸得凹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从她脚下蔓延,最开始还只是一圈波纹,但到了几十米开外时,就已经是数米高的巨大海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