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世界无比的空旷。
斑驳的光线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吞噬。
声音在消失。
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极致的黑暗覆盖了所有的感官。
他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犹如梦境犹如虚幻。
就像是几年前他钻进监狱里的那片狭窄的通道里一般。
死寂黑暗。
但周围不在沉闷。
他在无边的黑暗中静静的走着意识仿佛是清醒的但却又无比恍惚他无法判断自己的状态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绝对的寂静中没有声音没有敌人没有剑。
荒芜的仿佛天荒地老的环境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前行前方一片黑暗道路漫长的似乎永远都没有终点。
曾经无数次的疯狂与绝望赋予了他最坚定的意志他的心态平静如磐石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向他看不到的未知。
时间像是失去了意义。
介于清醒与恍惚之间的意识平静的近乎无欲无求。
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无边的寂静里逐渐有了风。
他随着风吹的方向一直走着不快不慢不骄不躁。
黑暗依旧。
不知道走了多久像是过了一个小时又像是过了一年他的耳边终于听到了声音。
他声音细碎而焦虑不停的在他耳边响着他似乎听的很清楚但却无法具体理解那些声音的意义。
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出现在梦里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继续向前。
他的手掌在黑暗中似乎触碰到了一扇门。
黑暗中他皱了皱眉将门推开。
身后是一片惊呼。
身前有声音响起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
“天澜?”
“殿下?”
“你觉得怎么样?”
那声音很近又很远仿佛回荡在整个黑暗的世界里。
他皱起了眉头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不断向前。
平整的路面似乎消失了。
他的脚下变得一片松软像是踩在厚重的黄沙中。
那些声音也都消失了。
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第一次出现了一抹微光。
微弱的光芒带着淡淡的白出现在远方的黑暗里无比醒目。
他略微加快了步伐向着那点淡白走了过去。
前方的白色飘飘荡荡距离他越来越近。
浓郁的生机在白色的光芒中不断的汇聚。
白色越来越多缥缈而虚幻像是冬季的晨雾一片朦胧清冷。
他走进了白色的雾气中。
所有的雾气不停的冲进了他的身体。
细碎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密密麻麻。
像是风过黄沙像是花开花落。
无边的雾气朝着他的身躯不停的涌动着白色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遥远的远空第一次亮起了真正的光芒。
像是黑暗世界中的第一缕光线。
光线在高空中闪耀如同撕裂夜空的璀璨星辰。
光线在动。
星辰一路向前。
不顾一切。
照亮了无边黑暗的光芒最终变成了一道剑光。
清冷凌厉疯狂决绝。
剑光照亮了黑暗刹那之间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这道剑光。
他终于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一幕。
那是他曾经看过了无数次的视频。
这是东欧乱局中划过摩尔曼斯上空的永恒一剑!
这是他烙印在脑海中最深刻的画面。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一剑不在浩荡只有无比清晰的意境在不断向前。
这确实是一道剑光。
但却只有剑意而没有丝毫的剑气。
李天澜静静站着抬起头。
他那道那道剑意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带着漫天的白雾璀璨的剑光几乎是眨眼之间接近了他的身体。
“轰!”
狂乱的剑意将他彻底笼罩。
无数的白色雾气消失。
李天澜的身体陡然巨震脸色惨白。
彻底撞入他怀中的剑意瞬间在他体内掀起了一片混乱的风暴。
这一刻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出现了大片密密麻麻的伤痕隐约之中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虚弱的近乎彻底消失的心跳声正在跟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着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无比的温暖。
大片的雾气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刻不停的修复着他体内的伤势。
狂乱的剑意在他体内不停的呼啸。
龙脉中蕴含的生机在他体内疯狂涌动着。
李天澜第一次感受到了龙脉的存在那种磅礴的生机如同汪洋浩瀚无尽不停的动荡着。
剧痛在李天澜体内蔓延那道从虚无中冲入他体内的剑光越来越放肆疯狂的破坏着他的身体如同汪洋般的龙脉彻底暴动起来大片的生机滋养着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血管加重的伤势被修复然后再次加重随即再次被修复。
李天澜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他可以感受到海量的生机在体内不断涌动暴烈如火他同样可以感受到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光在撕裂他体内的所有器官阴冷如冰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剑气在体内搅动的伤势不断持续着龙脉的修复工作也在持续着。
冥冥中那道微弱至极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的心跳正在一点点的变得稳定。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澜的内心突然有些喜悦尽管那道剑光一直在肆虐着他的身体。
可他体内的龙脉早晚却变得更加生动。
或者说是完整。
他承载的生机像是突然变得完整起来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完全利用这片超乎想象的浩瀚生机。
那一道近似于幻觉的微弱心跳还在与他的心脏一起跳动着。
突兀之间变得完整的龙脉如同汪洋大海越发生动而那道照亮了黑暗的剑光则像是一道桥梁。
那道桥梁连通的是龙脉龙脉的一部分生机从李天澜这里源源不断的顺着桥梁传过去李天澜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而作为龙脉的载体他同样也承担了对方的一部分伤势。
对方似乎伤势极重密密麻麻的暗伤顺着那道如同桥梁的剑光传过来大量的生机顺着桥梁传过去形成了一个新的平衡。
龙脉共享伤势在转移。
李天澜本觉得自己应该有些恼火可感受到那道微弱的心跳他的情绪竟然只有喜悦与安定。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天空学院。
初春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他第一次站在天空学院的宿舍里背后是沐浴着阳光的大海带着幽香的秦微白依偎在他身上拍下了两人的第一张照片。
李天澜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那道心跳依旧在持续的跳动着逐渐稳定似乎真的有一个人在跟他分享龙脉。
只有一个人。
体内如海的生机不断涌动着远比之前更加激烈无尽的生机压制了伤势他的体内逐渐平复下来。
李天澜闭上了眼睛。
一片淡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变成了淡金色。
他睁开了眼睛。
全世界已经是一片金黄。
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照耀着脚下的万里黄沙折射的光芒在视线中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他站在荒漠里一动不动犹如一道永恒的轮廓。
最后一点白雾被他的身体吸收。
体内那片如海的生机清晰的存在着彻底完整。
丝丝缕缕的伤势在他体内蔓延又被龙脉修复破坏与修复形成了新的平衡。
李天澜抬起手掌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怔怔出神。
那道微弱的心跳还在跟他的心跳共鸣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如同现在的他一般平静而喜乐。
他突然很想念秦微白。
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跟他共享了龙脉。
李天澜缓缓转身。
视线中白清浅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看到他转过身来白清浅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有些忐忑。
白清浅身后是肖默海。
黄沙之下只有两人在这里。
“白”
李天澜张了张嘴体内不断呼啸的龙脉似乎彻底完整他的情绪和感受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敏感的多感受到白清浅的目光
他的内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他本想叫白书记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喊了一声阿姨。
“啊。”
白清浅啊了一声点点头小跑过来轻声道:“天澜你没事吧?”
“没事。”
李天澜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
周围只有黄沙。
远方隐隐约约才可以看到荒漠监狱的轮廓。
他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清浅迟疑了下看了肖默海一眼。
肖默海苦笑着摇摇头:“殿下你前天突然昏迷部长和白书记带来了一个医疗团队但是查不出您昏迷的原因昨天傍晚你突然清醒过来但好像谁都不认识又像是没有睡醒然后您自己走出了监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站了一夜。”
他犹豫了下看了李天澜一眼轻声道:“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是您近期压力太大所以有了梦游的症状这也许跟您的昏迷也有关系医生说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建议您平时多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压力大?梦游?多休息?
李天澜茫然的眨了眨眼根本不知道肖默海在说什么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梦游那道微弱的心跳还在跟他的心跳共鸣他用力摇了摇头看着白清浅轻声道:“阿姨部长呢?”
白清浅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响起了什么:“他连夜有急事回去了这会应该在幽州开会。”
李天澜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能让东城无敌连夜从荒漠赶回幽州现在的中洲能有什么事?
“关于北海。”
白清浅低声道:“据说昨日北海被神秘强者袭击夏至重伤帝兵山损失极为惨重。”李天澜眼神一凝。
神秘强者?
帝兵山如今虽然高端战力缺乏但也不是谁说能闯就能闯的他确实是上过帝兵山但那是在东城无敌抽走了内卫部队和诛天部队的情况下帝兵山少了人手大量的武器没人操控所以才看起来很容易事实上如果内卫部队和诛天部队都在的话他即便是有轩辕剑在手想要上山都注定是一番苦战内卫部队或许不足惧但诛天部队的精锐程度和帝兵山上无数的武器却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夏至重伤?
她的身体状态怎么会有重伤这种说法?
“有录像吗?”
他突然问道。
“我通知无敌传过来一份。”
白清浅拿出了手机。
李天澜点点头看了肖默海一眼道:“电脑。”
“我马上安排车来接殿下回去。”
李天澜看了看远方有些模糊的荒漠监狱突然内心一动:“不必。”
他内心一动向前一步。
朦胧的雾气弥漫出来三人已经从原地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百米之外。
荒漠监狱的走廊中弥漫出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李天澜从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
一直处在呆滞状态中的肖默海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熟悉的宿舍大门他有些混乱的摇了摇头终于抬起手看了看表。
最少五十公里的路程。
将近半个小时的世间。
带着两个人。
肖默海的脑袋晃了晃根本不知道李天澜是怎么做到的那些雾气又是什么鬼东西?
李天澜推开了门进入肖默海的宿舍。
宿舍里的电脑开着。
已经有一份待接收的视频传了过来。
李天澜走到电脑前随手点了下接受。
文件的传输速度极快在没有多余娱乐设施的荒漠监狱网络就成了肖默海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娱乐设施所以在宿舍里他完全是占用的军用网络电脑也是最顶尖的配置李天澜第一次住进宿舍的时候从肖默海中将的电脑里扫出了将近八百多部成人电影四十多部网络游戏以及将近一t没有下载的种子可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军人的堕落是何等的严重。
文件传输的极为迅速。
李天澜坐在电脑前肖默海已经主动给李天澜倒了一杯茶。
北海帝兵山附近极为优美的绿化出现在了视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