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山的嘴角正欲上扬,但他本人十分反感那种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姿态,于是强行克制了下来,淡然道:“念。”
“是!”士兵的右脚后跟在地上磕了一下,军靴发出沉重的敲击声,“傅总早就知道四星的秘密。”
“嗯…”叶连山仔细思考着,他隐约记得四星这个ID,但由于当初国际化网络大平台的浸入项目没有落在北部战区,对其中具体的问题,他们并不了解。
士兵护目镜上的信息条黯了下去,镜片恢复了一片通透。
叶连山将帽子从脸上摘下来,看着对方扬了扬眉毛:“然后呢?”
“没了。”士兵悻然。
“没了?”叶连山皱起眉,语调上扬。
“是的。”士兵的声音微弱了许多。
“三天的实验室S级权限,就审出个这?”叶连山有些恼怒地将帽子随手甩在了桌上,差点打翻了茶杯。
“院方来人看过了,现在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不加药剂醒不来,再加药剂可能会直接死亡。”士兵暗自将头低下些许,他当然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问题,但部队中上级对下级习惯性的压迫力依然让他的额角挂下一颗冷汗。
叶连山无意识地撇了撇嘴:“院方哪个棒槌来看的?”
“许副院长。”士兵却将上峰这一瞬不合时宜的表情看得清晰,“您的学生。”
“我知道了。”叶连山无奈地将腿从桌上放下,起身理了理衣领,并侧过脸在侧面的玻璃倒影上确认了一下仪容,“把人还给傅总。”
“是。”士兵高声应下,随后迅速大步逃难似地迈出了办公室。
叶连山独自静立着,目光盯着墙上的仿古机械钟摆锤看了许久,在心里考量着傅千城接到消息的时间。
摆锤上方的人偶从木质结构中探出,滑稽地转了一圈。
在这个房间内,叶连山想要获取时间的方式有很多,但每到重要的时刻,他都更偏爱依赖这最不精准的一种,秦城每次问起,他都说机械是男人的浪漫。
想到这,叶连山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傅千城的内线电话也在这一刻适时响起:“师座?”
“傅总,”叶连山迅速接起,切换出温和但不卑微的口吻,“您别嘲讽我?”
“好。”傅千城爽朗地笑了几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的副官接到了费云。”
他在费云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叶连山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决定装傻到底:“怎么了,前几天司令不在,签不了移交表,耽误了几天。”
“我不和你绕弯子。”傅千城的口气明显严肃起来,带着久经沙场的人特有的沉重威严,“费云是我亲自放在小川身边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任何问题,何来的答案?”叶连山轻笑。
“我一向心直口快,不喜欢你们那些花花肠子。”傅千城毫无笑意,“建议你也趁早戒掉这种无效的沟通方式。”
“好的。”叶连山食指的戒指亮起,喷出一截微弱的蓝色火焰,点燃了他嘴里叼着的半截雪茄,“那我直接说了,我想知道费云为什么要出逃。”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傅千城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还有什么问题?”
“好吧。”叶连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城城的手术安排在后天,结束后我会亲自将您的医师送回西部。”
“不需要。”傅千城果断地拒绝了,“调理几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再联系我。”
叶连山乐得少跑一趟,顺水推舟道:“等部署完成后,傅总还是坚持要用那个姓林的小子?”
“我只是想看看小川为了什么人连我都瞒而已。”傅千城也不回避,语气里满满的不快,“秦城的后路我帮你断了,这个事情你联系同华就行。”
我当然知道联系他。这句是叶连山心里的声音,但他嘴上浮夸而客套地回答着:“同华?……哦哦哦,张团长吧,好的,我知道了。”
还好傅千城没有读心术,否则他可能会发现世界上至少有四位数的人都在他面前演戏。
叶连山结束通话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于是他踏着明快的步伐临时决定去医院看看自己的两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