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子被剑意强行逼停,心中分外不爽,悻悻道:“既然这里是昆仑,自然是由昆仑宗主说了算,但有一点,老夫想要提醒宗主……”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此时躺在那里的,是即将同你结为道侣的凌霄仙子,也是受到天道祝福的命定之人,希望你能够多加爱护,莫要把精力放在无关人等身上,让全天下都看笑话。”
莫归云静静听完,眸色清冷如雪:“无需长老多言,我自会查出是谁加害若烟。”
南岳子:“此女嫌疑未清。”
莫归云:“那便令她禁足,直至找出凶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地方了,南岳子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回头看柳向海:“谷主,你觉得如何?”
柳向海的神色已经缓和不少,不复先前那般的阴沉凌厉,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朝着洛随心所在的方向望去,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直到听见南岳子的问话,他才回过神来,颔首道:“我相信昆仑宗主会还我们一个真相,只是希望此类事件不要再次发生。”
莫归云提出可安排弟子寸步不离守护。
柳向海摆摆手:“这倒不必了,若烟的身体还需要调理,横竖我们都会在昆仑待上一段时间,由我和长老来照顾便可以……长老,你应该不会提前走吧?”
“当然,我还没见着徒儿的结契大典,怎么可能提前走!”南岳子白了他一眼,哼哼道,“难道说你这个当哥哥的不欢迎我这个当师父的,怕到时候被抢了风头?”
柳向海哭笑不得:“怎么会?长老多虑了。”
以此对话为契机,笼罩着剑云台的紧绷与沉重迅速消退,原本静若寒蝉的参会者们意识到这个事件已经过去,也都纷纷开始说起话来,气氛逐渐恢复活跃。
只不过因为柳若烟的昏迷,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跳过了结契大典的话题。
而洛随心作为这起事件的主要人物之一——还是当前最脱不了干系的一个,不得不再次面对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打量目光。
她有些头疼,非常想撤。
莫归云的声音便是在这时响起,话是对欧阳雁说的,内容却与洛随心直接相关。
“师妹,你先带她回去。”
欧阳雁点头应道:“好的师兄!”
洛随心巴不得能快些离席,于是顺从得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在临行前被南岳子拦了一下。
这位孩童心性的蓬莱岛长老始终对洛随心的手镯法器念念不忘,越琢磨越心痒难耐,很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不过有莫归云在附近,他也不好贸贸然出手,因此只是煞有介事地警告:“有听见昆仑宗主的话么?一日嫌疑未除,你都是要禁足的,要是胆敢到处乱跑,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欧阳雁也不是一个多么好脾气的,以前做过不少特立独行之事。眼下面对一个境界比自己高深的大能修士,她没有半点敬畏的模样,甚至直接出声反驳。
“长老没有听清楚的大师兄分析么,洛洛的修为根本不足以驱动茶盏上的法术,更遑论夺取凌霄仙子的精血!?”
“老夫也说过,世上多的是隐匿修为的法器!”
“我认识洛洛那么久,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
……
眼见两人像是要吵起来的样子,洛随心打圆场道:“长老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这算是给了个台阶。
南岳子捋了一把长胡子,扬着下巴示意道:“要走就走罢,速速关禁闭去。”
欧阳雁听得又是一阵气上心头。
不过她最终还是在洛随心的劝说下御剑而起,回到了那位于竹林边的幽静住处。
甫一落地,小黑便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窜出,欢欢喜喜撞入洛随心的怀中。
“要我看,绝对是有人成心害你!”
飞剑化作一道流光遁入须弥芥子之中,欧阳雁大大咧咧坐在石头上,对洛随心说道:“或许还可能是某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洛随心揉了揉飞鲸软乎乎的大脑袋,觉得像是是一团温暖软绵的乌云朵,她愉快地笑了起来,随口回答:“没关系,清者自清。”
欧阳雁:“话是这么说,可是也不能任他们欺负啊。那个蓬莱岛的什么南岳子,性格可真是恶劣,明明长得慈眉善目,结果就跟个有躁动症的毛头小子似的,还听不进别人的话……”
她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洛随心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日光隐在云后,春风清爽怡人,小黑轻快的叫声回荡在山坡边,仿佛同美丽的湖光山色融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雁突然发出一声感叹:“好在大师兄还是维护你的,那糟老头子的剑道非常厉害,天品法器未必能挡下几招。”
洛随心微微一怔。
小黑往她掌心拱了拱,得不到回应,便飞到空中追着尾巴转圈,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欧阳雁察觉到洛随心的沉默,轻轻一跃跳下石头,向她走了过去:“我早说了,即便与他人结为道侣,大师兄的内心也绝对会有你的位置,这一点毋庸置疑……”
话音戛然而止。
欧阳雁发现竹林边缘的地方竟然站着个人。
也许是角度的关系,她方才完全没有察觉,此时来到洛随心身边,那道被林子遮挡的身影才彻底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欧阳雁有些愕然,下意识朝旁边望了一眼,随即意识到洛随心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听见她的感叹,而是看到了这意外访客想缘故。
“……柳谷主,你为何会来此处?”
她上前一步,将洛随心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