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掐紧了手上的帕子,鲜红的蔻丹闪着冷光。
然而她没能等到下朝的皇帝,而是看见皇后从皇帝寝宫中带着仪仗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
齐贵妃这时才明白,皇帝已经是疑了自己了!
没等她想更多。
被皇帝叫过来安抚岑瑶的皇后也看见了站在下边的齐贵妃,皇后笑着觑了她一眼,转身对跟在自己后面的岑瑶说道:“陛下与本宫都很想将阁老留在宫中,但阁老执意要离宫去,咱们做晚辈的,也只能为他老人家收拾好宅子,再安排好使唤的人——岑姑娘到了宫外好好修养,没得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来为难自己。”
齐贵妃听出皇后说的是自家,上前一步先行了礼请安:“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待皇后叫起之后,齐贵妃便用一双美目死死盯住了在她身后的岑瑶:“这位妹妹好生眼熟,就是身子弱了些,怕是......”
岑瑶被贵妃凶戾的眼神盯得心底发凉,身子一晃,就要拜下去。
“贵妃怎么这么早到这儿来?”皇后一把拉起了岑瑶,及时打断齐贵妃的话。
齐贵妃见岑瑶从皇帝寝宫里出来,已然是认定了岑瑶勾引皇帝,不日便会成为自己“后宫姐妹团”的一员,心中对她的嫉恨更深,险些就要说出几句不好的话来。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
齐贵妃盛宠多年,哪里会怕皇后?
接了皇后的眼神嘴一张就要习惯性地跟她争锋,皇后却不想继续搭理她了。
领着岑瑶直接绕过齐贵妃。
皇后从前也见过岑瑶几次,那个时候的她温婉文静,虽不善言辞,却也能看出是被家里人好好儿地娇养出来的,哪像现在,浑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皇后握着岑瑶的手忍不住心生怜惜,执意邀请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鸾车。
岑瑶屈了屈膝:“娘娘仁慈宽厚,妾身却不能不守规矩。”
“你是挺没规矩的,见了本宫也不知行礼。”齐贵妃拎着裙角气势汹汹地追上来,瞧那架势,若这不是在皇帝的寝宫前,怕是就要不顾仪态地领着人跟皇后动手了。
自齐贵妃进宫,得了皇帝偏宠,皇后就鲜少能见她这么狼狈急躁的模样了,于是乎冷笑一声,略抬高了声音:“傻姑娘,陛下他已认了你为义妹,妹妹坐一坐嫂子的车又能怎么了,看谁敢嚼舌头?”
“义妹?!”齐贵妃哧啦一声撕开了手里的帕子。
“义、义妹?”岑瑶先是一愣,随即骇然,“这、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皇帝皱着眉头走过来,看见贵妃皇后各带了一队宫人在自己寝宫门前对峙,心下便有些不悦,生怕相父见了自己后宫这么闹腾,要责怪训诫自己。
而且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总为着这些事情惹相父担忧也太丢脸了。
于是皇帝清清嗓子:“这天下,朕便是规矩!朕说什么便是什么,岑师妹不必惶恐,至于贵妃你——朕的亲口玉言,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被偏宠惯了的齐贵妃没想到皇帝过来第一句话便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不敢把心里的恼怒表现出来,而是红着双目身子轻轻颤抖:“臣妾未见明旨,方不敢妄断,才、才与皇后娘娘有分歧,是臣妾失言了。”
十分地委屈可怜。
可惜的是皇帝现在没什么心思去关注她的表演,一扭头:“相父您看给妹妹选个什么封号比较好,朕昨晚便叫梓潼在临安城里收拾好了府邸,咱们今天就过去看看?若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就再叫他们改。”
可怜巴巴的齐贵妃这才注意到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在看清楚了秦晞的脸之后,顿时也忘了继续装可怜博同情,尖叫一声,萎靡不堪地晕了过去。
可以确定是齐老将军亲生的孙女了。
秦晞面无表情地想到。
这爷孙俩连晕过去的姿势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