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家伙看着可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长椅旁几个吊儿郎当站着像是社会小青年的先不论，光是上边儿就坐着的就好几个穿着紧身黑T恤的男人。一个个身材都精壮，头发剃得特短，有几个脖子底下还露着纹身，活像是刚拍完黑帮电影出来的。
这些人脸上原本还都眉飞色舞聊得正欢呢，见虞秀推门进来纷纷都停了说笑，动作整齐划一地扭头看他，眼神一个赛一个的凶神恶煞。
虞秀哪见过这阵势啊，一下子就给吓到了，大气不敢出一声，脸也红得发烫。
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好半天才往前迈出一步试探着举起手机晃了晃，对着唯一一个穿西装的人说，“那个...我，我是来应聘的。”
没想到那个人衣服穿得是正经，可面相实在太凶，嘴唇薄，眉毛也淡，一双下三白眼抬起头来看他，直叫人心里发虚。
虞秀愣了神，直僵僵站着，脑子里空白一片半天想不出该说什么词儿。
那人抬着头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扭头跟旁边人笑了下，也不说话。
倒是旁边一个笑呵呵探头问他，“来来，跟我说，来干什么的？”
这个人看起来可和蔼。身材胖胖的，穿了一身花衬衫，乐呵呵的模样很像是小熊□□的大叔版。
虞秀赶忙又把脸调向他，把手机那条兼职信息翻出来给他看，“群里那个兼职......”
“哦，”胖乎乎的人若有所思，往前招招手，“拿过来我看看。”
虞秀犹豫了下，就把手机递过去。
那个胖乎乎的人盯着那条招聘信息看了会儿，手指一滑，上下翻了翻屏，“嘿”地就笑了起来，然后抬脚踢踢旁边一个问道，“哎，你发的？操，有点商业头脑嘛，哈哈哈。”
那些人也都跟着爆发出一阵哄笑。虞秀吓得一哆嗦，脸更红得厉害，眼泪在眼眶打起转，却也不敢伸手要回手机，只得在原地站着，努力抬抬唇角小声跟着他们笑。
“笑什么呢都。”裴耀华坐在前台，眼看着虞秀在那些人前面手足无措的样子，一面真心是有些不忍。可另一面...自己居然也忍不住起了要逗弄他的心思。
裴耀华把下巴一抬，抱着胳膊，嘿嘿咧着嘴，“没看见人都要哭了啊？”
那些人立马笑得更欢快了，连空气也摇晃起来。
虞秀循声转过身，呼哈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又怯弱地盯着裴耀华看了看，然后又左右环顾着发笑的人群，小声否认，“我没......”
“行了。”裴耀华难得发了慈悲，招招手叫他们安静下来问说，“你大几的？”
“毕业了。”虞秀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年。”
“哦。”还真是个大学生。
裴耀华点点头，又抬抬胳膊喊，“那谁，传单呢，放哪儿了？”
“都叫他们给弄丢了，新的还没来呢。”
虞秀又循声困惑地扭头看。
裴耀华把他的目光喊回来，“那你叫什么名字？”
“嗯？”
“我说你叫什么啊？”裴耀华乐了，跟虞秀说话的时候嘴角总不自觉地扬着。他觉得眼前这人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些，不过真心挺好玩儿的，跟个小兔子似的。他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嗓门稍微高一点儿就能把眼前这人给吓哭了。
“虞秀。”虞秀回答说。
“哪儿人呐？”
“山东的。”
裴耀华又把他的小身板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说，“哦，山东的？”
“嗯。”虞秀又红了红脸。
“那山东不是出大汉嘛，怎......”
眼看着旁边有人又要起哄，裴耀华看过去一眼示意那人闭嘴，眼底带笑对虞秀说，“今天传单还没来，你明天再过来怎么样？”
“嗯？哦...好。”虞秀乖巧地点头。然后又抬头迟疑着小声问，“那那，那我回去了？”
“成，那就回去吧。”裴耀华又乐了。这话问得，好像他们要把人强行扣在这儿似的。
虞秀得了答复，弯腰致了谢，赶忙就调头往门外跑。
到门口还差点迎面撞上一个正要推门进来的男人。“对...对不起。”虞秀赶紧道歉。
那人低头看他一眼，眉毛往下一沉，却是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越过他推门进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