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兴这样说,严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惊异神色更加浓墨重彩,惊诧之中把心中的疑问一句一句地自言自语了出来:“什么?一个凡人家的女子?脑子还有问题?被严浔藏在沐芳宫里?”
随后,他努力平复着吃惊不小的心情,尽量去消化这样一个重量级的桃色绯闻,反复回味了良久后,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一点不像严浔的做事风格,这个皇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严枫今日是来给母后请安的,正巧在宫道上遇见了严浔,还顺便收获了关于他的传言。
他继续回味着李兴刚才的一番话,一边摇头,一边哂笑,继续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大皇子严枫是个在什么事情上都要争做第一的人,从小到大便有着一副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性子。
他之所以想要求娶卓府的二小姐卓晴,主要是缘于她那仙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因她被众相追逐,仙门贵公子们都趋之若鹜,自然就激发起了他的争斗之心。
若能娶到仙界第一美人,那她的追求者们就都将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所以在严枫这里,娶妻之事便是他要打赢的一场战役。
他早已向仙后表明了自己的意愿,望母亲能撮成此事,作为仙界的大皇子,各家的仙门贵公子都要对他俯首称臣,一直以为没人能有资格与自己一争高下,不想此事并未如他所愿的那般顺利。
无论是母后这边,还是卓府那边,都迟迟未做答复。他暗中猜想,或许是因为卓晴那边心意不定,这反而让他觉得这件事越发的有趣了,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反倒没那么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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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浔出了芊蕙宫的大门,栓子正牵着两匹马在宫门外候着,他快步上前,接过一匹马的缰绳,语气湍急地对栓子说道:“栓子,你赶紧赶到刑部司,午时三刻要对骆菲菲施杖刑,在那之前托人打点下施行之人,让他们别打得太狠了。”
“什么?”栓子闻言面露惊异之色,看到严浔一脸急切和忧虑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一切,随即跳上一匹马飞奔而去。
望着那马儿飞速疾驰的背影,严浔一眼的空濛,神色郁郁中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去想象骆菲菲那单薄的身子如何能吃得消五十杖鞭,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丫头能熬过这一劫。
心神不宁的男人最终决定赶去了行刑场。
午时三刻将近,仙后特意派了监刑的神官将严浔挡在场外,毕恭毕敬地对他施了礼后道:“大君殿下,仙后有懿旨,施刑时请殿下止步,刑毕后方可入场将人带走。”
严浔领了旨,未有多费口舌,因并不想看到那傻丫头受皮肉之苦时的凄惨模样,只希望这个平日里惯能爬墙上树的主儿继续保持着那一身抗摔打的本事,今日顺利熬过这五十杖鞭。
本以为能眼不见心静,谁知“隔墙有耳”,施刑时那鞭子的抽打声“声声入耳”,伴随着丫头吱哇乱叫的哭喊声,飞越过行刑场的院墙后如飞刀般刺中了那个在场外等候之人的心扉。
被鞭杖的并非只有一人,另一个人的心窝几乎也被抽出了血。
一鞭一鞭的抽打声伴随着施刑之人大声的计数声在严浔耳中越来越強劲,但那丫头的哭喊声却一下比一下虚弱,揪心的痛在男人周身蔓延,焦急中盼望着快点翻过这漫长的一页。
最终,严浔被允许进入行刑场。
他快步走近那个伏于地上的女子,她身上粉色的裙摆被鲜血染红,发丝已被额头上的汗水浸湿,像湿漉漉的羽毛一般凌乱地遮住了贴于地上的面容。
男人俯下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衣袖帮她抹去额头上的涔涔汗迹,同时轻声唤道:“菲菲!”
女子已不省人事,但她紧闭的双眸在那呼唤声中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气若游丝地冲面前之人回应了一声:“浔哥哥。”随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还活着!
男人忽视了周围人的眼光,抱起女子快速离开了行刑场,血染的裙纱蹭到他的衣襟上,淡藕色的华服也被染成了绯红,在灿灿的阳光下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