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簌簌打在叶子上面,带起沙沙的响动,盛夏的日子,在山林之中吹着让人发颤的风,而这意味着天色不早了。
萧钰是一大早从玄清观接走长公主的,从离开玄清观道现在,折腾了这一番,天已经有了暗色。
萧钰当机立断道:“恐怕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当日我被刺杀,必然是有奸细,而救我们的这群人中恐怕有聪敏的人物,猜出我的侍从中出了叛徒,才招来了祸患,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在医馆好好休养。”
“好。”
林琅听懂了萧钰的意思,萧钰只当自己被侠义之士所救,至于这群侠客是谁,他不知道,因而也不知道这群侠客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而此地虽说偏僻,但并非铜墙铁壁,他从醒来到吃饭就已经耽误了太长了时间,迟则生变,再不离开沧浪山怕是要再经历一次刺杀。
萧死的下属都送到医馆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布局的人一定能从医馆得到消息,知道萧钰未死。
他们一定会再借这布局,萧钰就是怕这第二次的刺杀。
林琅其实做了不少,她隐约猜到跟着萧钰的人中有叛徒,因而她彻底断了所有人的消息,萧钰的人只知道萧钰没死,至于萧钰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而有关长公主那他们更是不知。
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除了碧莹,都不会武功,在刺杀时,碧莹率先反应过来,带着长公主就逃走了,而其他侍女却被殃及池鱼,皆丧了性命。
那群女子她已经让人掩埋了,她将长公主身上的东西换给了一个死去的侍女身上,借此造成公主已死的假象,迷惑众人。
毕竟长公主常年带着面纱,孤身在院内修行,根本没有几个人认识长公主,就算等到他们挖出尸体,让玄清观的人来辨认,也没法认出。
而这段时间内,他们已经能走出去很远的路程了。
林琅猜测背后的人已经认为萧钰已经孤身一人,他只能孤身一人回京,因而他们只需将搜查放在一个人身上即可,殊不知回去的是三个人,这将是林琅给他们最大的假象。
林琅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而萧钰本身也没有什么东西,他只拿了些银钱。
三人换上普通人的衣物,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
暗夜奔走,虽说困难,但三人都会武,这对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是这样,但对于林琅而言却不是如此,她现在扮演的是柔弱的长公主,不该这样轻易地走一夜。
她只好走走停停,萧钰察觉到林琅不稳的气息,他心下一沉,长公主和他不同,他纵然受了伤,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这点路程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但长公主在道观从未学过武,怎么可能徒步走下山。
萧钰只是思考一刻,他步伐停了下来,对林琅道:“前方路陡,让侄儿背着姑母吧。”
当时刺杀之时,坐骑已经全跑了,林琅做戏做到底,自然不会让她的人留下自己的马,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林琅有点头大,她讪讪道:“你还受着伤。”
萧钰道:“这不过是小伤,刀剑甚至连皮肉都没有划过。”
萧钰说的没错,其实按照亲近程度,碧莹也可以背着林琅走,只是碧莹内力轻微受损,无法长时间用内力,而萧钰虽说受伤,却是皮肉伤,内力倒无损害。
见林琅迟疑,萧钰道:“虽说男女大防,可事权从急,况且在萧钰心中,姑母一直是长辈,为长辈解忧,是小辈该做的。”
正话反话都被萧钰说了一遍,林琅也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了。
林琅仔细想了想,萧钰是自己治的,除了他被重击的脑袋需要好好休养,其他对他而言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刚才他还吃了不少,于是她乖乖地点了点道:“好。”
她轻而易举被萧钰背了起来。
在萧钰看不到的地方,她白皙如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历经一世,可那一世她脑中只有医术和家族,以及大雍的和平,男女之事她从未想过,哪怕过去曾和云淮是最好的朋友,可除了在死之前,他们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过。
她从来没想过,她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这样炙热的热量,她能清晰感觉到萧钰后颈的热度,她生怕蹭到,只好尽力往后靠。
细嫩的双手握成了拳,藏匿在袖子内,她脑中已经注意不到四周了,只想着忍住自己砰砰跳得热烈的心。
她甚至感觉额头上有了一层细密的汗。
如今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得对不对了,她是不是不该表现得那般娇弱。
她能嗅到萧钰身上松香的味道,似乎比她最爱的安神香还要奇妙。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萧钰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略微带了些无奈:“前面的路可能很陡,姑母可以安稳地靠着我。”
林琅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