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兰阙脾气大?得很,二话不说?将店长手中的账本抢过来扔到地上,怒气冲冲道:“我不要店小二倒的茶,我就要你倒!”
店长看着被摔在地上的账本,提醒道:“兰公?子,这账本尊主回来要看的。”
游人?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这云剑客栈的店长什?么来头?跟尊主很熟吗?
没想到兰阙恃宠而骄,听到这话,不仅不怕,还得意洋洋地在账本上用力踩了几脚,“那你就去告诉尊主,她?要看的账本被我踩坏啦!”
兰阙踩了账本几脚,还不解气,突然发起脾气,放肆地在云剑客栈一楼砸起东西来,看见花瓶砸花瓶,看见碗筷砸碗筷,砸东西的手法那是相当熟练,跟他精致的外?表格格不入。
店长随他砸,丝毫不阻拦。
游人?凑到店长耳边,问店长:“你怎么不拦啊。”
“拦什?么?这可是尊主的心肝宝贝。再说?了,这位祖宗砸坏了多少,尊主会按照价格赔给?我,不怕,不怕。”
“哟,您跟尊主关系这么好呢?”游人?发觉这位店主可能是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连忙把“你”换成了“您”。
“好算不上。只不过啊尊主念旧情,对我们?这些老伙计还是偏袒些的。”
“您是何方神圣哇?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神圣算不上。我曾是原牧山柳枝寨一介山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宣是也。年纪大?了不想再干刀口舔血的活儿,尊主便给?了云剑客栈让我管理。”
这时兰阙把能砸的都砸光了,气呼呼地指着赵宣说?:“尊主要是来你这儿,你赶紧让她?来见我,听见了没有!”
兰阙说?这话时,整个脸都憋红了,显然是用上了全部气势。可他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了,漂亮到连生气都毫无威慑力,所以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兔子,可可爱爱。
赵宣根本不怕他,哄小孩似的哈腰道:“好的,好的,我记下?了。”
兰阙这才解气,大?摇大?摆地坐着马车回朱鸾殿了。
兰阙走后,赵宣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说?:“这孩子,他不知道其实尊主今天傍晚就回来了,尊主懒得告诉他而已,来我这撒疯,费时费力。”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像被火烧了一样,红成一片。
与?天上美丽热烈的红云相反的是此时的长平街,长平街从街头到街尾,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到。赵宣将客栈大?门关了,打算闭店半天,游人?问他何故,赵宣慢悠悠道:“笨,这还用问,看这架势,便是尊主要回来了呗。”
静无一人?的长平街上,鬼魅似的出现了一辆精铁铸成的马车,毫无疑问,马车之内的就是尊主扈飞霜了。马车由八位穿着铠甲的卫兵护送,卫兵骑着精壮的战马,铁蹄整齐划一地发出“哒哒”的声音。除了这八位卫兵外?,还有一名约莫十八岁的少女骑着马伴随在精铁马车左右,少女穿着一身红衣,明媚又?伶俐。
扈飞霜在成为尊主后,出行就换成了精铁马车,因为如果遇上刺杀,精铁马车能防刀剑。扈飞霜知道自己仇家?多,该防就得防。
扈飞霜的马车就这么安静又?肃穆地驶进?了朱鸾殿。刚进?大?门,不省事的兰阙就扑了上来,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尊主,你可回来了,我都一个月没见过你了。”兰阙一边说?,一边冲着精铁马车扑过来。
红衣少女迅速下?马,拦住兰阙,说?道:“尊主累了,暂时不想见人?。”
兰阙瞪了红衣少女半晌,指着她?臭骂道:“是不是你这贱婢在其中挑拨离间我跟尊主的关系,尊主一个月没见我,却带着你出行!”
红衣少女不卑不亢道:“兰公?子,挑拨离间的帽子,可不能乱扣哦。”
兰阙还想再说?什?么,精铁马车内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女声,那女声仿佛寒冰,阴戾又?骇人?,是扈飞霜。
“兰阙,闹得差不多就行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兰阙老实了下?来。兰阙不甘又?委屈,只好幽怨地看着精铁马车离去——他还是没见着扈飞霜的面。
红衣少女跟着马车走,走着走着,忽然偷笑出声。
“你笑什?么?”马车内的扈飞霜听见红衣少女的笑声,问。
红衣少女道:“我笑这兰公?子,分明是个男人?,却跟个女人?似的,争风吃醋、争宠夺爱。”
马车内的扈飞霜慢悠悠地说?:“除了身体上的固有差别之外?,男人?和女人?的身份,其实都是外?界赋予的。你瞧瞧,如今我在所谓的‘男人?’的位置上,我便做‘男人?做的事’,而兰阙处于‘女人?’的位置上,他就自然而然地做着所谓‘女人?才做的事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