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又出了那档子事?儿,叫人骗了清白身子去,就知道这张五姐是搁不住人家几?句好话?的糊涂人,今儿这话?说?的,把自个儿往外摘的多干净?她?是断然说?不出来的,只怕也好似张四郎房里的柳桃儿一般,自然是有个伶俐的小官儿挑唆她?,说?出这篇话?来堵住了自己的口。
碧霞奴想到?此处,斜签着眼睛瞟了保官儿一眼,果然那小厮儿给她?瞧得心虚,就不敢抬头,只管低着头爬将起来站在五姐身后。碧霞奴心中冷笑,嘴上只管谦逊着往屋里让,一面笑道:
“今儿可真奇了,倒好似下帖子请来的这般齐全。其?实就算你们不来,过?几?日我也要过?去拜望的,如今既然两家儿里都来了,咱们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几?日我和你们哥哥的生意?是叫人砸了不假,就连你们那小侄女儿冰姐儿都叫婆家抱了去养活……”
说?到?此处,虽是做戏,想起闺女收养在李四郎家中,倒也触动了真情,眼圈儿一红,若是在往日,碧霞奴性子要强,是决计不肯哭出来的,如今要挑唆这两家子窝里斗,给他们一场教训,倒也不曾隐忍真情,只管桃花面滚下珍珠泪来,一面哭道:
“你们哥哥在那边吃了官司,给官府扣住了走不开,也只好叫我挺着个大肚子回来收账。
你们两家是各有各的难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到?底是外头嫁过?来的两姓旁人,你们两房的事?情也不好掺合。要不这样吧?四郎和五姐就当?着我的面商量商量,看谁家稍微宽裕一点?儿,多少帮衬我们一把?方?才我还和自个儿的妹子也说?了,若是能渡过?这一趟难关,到?时候有个东山再起的机缘,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就是了。”
这一席话?才叫做双手推开窗前月,投石击破水中天。
那柳桃儿原本是个伶俐的,听了这话?赶忙就上前来拉着碧霞奴的手说?道:“嫂子这一回可是问对了人了。常言道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五姐家里可是阔了,您还不知道呢吧?她?说?家里没?有,是为人谦和、不愿意?张扬的意?思。
前儿我听见人都说?保官儿还要重新下海,要下扬州去采卖几?个男孩子,再弄一个戏班子出来带着呢。哦,你们那一头有个干亲叫做杜琴官的,后来还在三哥家中做事?,嫂子总是认得他,不就是做这个行当?攒下的本钱么?
把人家正经大户人家的贵小姐都挤兑得和离了,他手里要是镚子儿没?有,就那么容易打发了正头大娘子?拉扯个戏班子,哎呦呦那还了得,一年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进项了吧?”一面说?着,挑衅似的瞧了张五姐一眼。
只把个张五姐气的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空。只是如今两家都给碧霞奴挤兑着。她?就是再笨也知道不该窝里斗,少不得咬紧了银牙暂息雷霆之怒,翻楞着眼睛冷笑一声道:
“嫂子这话?可就说?差了,是听了哪个没?调理的嚼老婆舌头,说?我们保官儿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去了?他可是自小儿给人买来学戏的,在戏班子里头受了多少欺负挤兑,心里的苦楚和谁说?去?叫人作贱到?如今,连个正经差事?也谋不上,怎么还能为了拿那个黑心钱去祸害别人家孩子,嫂子可别拿自个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家的才是啊。”
柳桃儿一听张五姐这话?,分?明是拐着弯儿的骂自己黑了心肝,待要隐忍,无奈自幼是个独养女孩儿,闺中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出了阁,越发没?个父母管教约束,那火气腾腾的就往上顶,也不管张四郎在一旁拉着袖子,一把甩开了,站起身子叉着腰道:
“怎么就是外头的人嚼舌头,你们往苏杭采买男孩子的事?情,整个儿梨园行儿都嚷嚷动了,我爹妈就是做行院生意?的,瞒者瞒不识,要想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做买卖,还怕人知道不成?唉,这也说?不得妹子不乐意?说?出来呢,我听见人说?,自从采办了几?个小徒弟,你男人可就不常来家睡了,呵,我也是出了阁的妇道没?个忌讳,说?句俏皮话?儿吧,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妹子可就苦了你啦!”
那张五姐叫柳桃儿一顿冷嘲热讽的戳中了心中的真病,嗓子眼儿了嗝咯嗝咯的直往上涌痰,待要跳将起来和那柳桃儿撕扯,却给保官儿暗暗的扯住了衣襟儿,回头一瞧,但见丈夫对自个儿使个眼色,忽然想起来在家对好的词儿,冷笑了一声,又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撕逼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