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蔻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来的时日不多,可有胭脂照着,也得了几身便宜衣服。眼看着大功即将告成,是时候回京城了,虽然回去之后的衣服只会比现在的更精致更奢华,但总得带几身衣服路上换洗用。
她自嘲的笑了笑。
胭脂真是说对了,这一役,她就是个跟在苗青、胭脂身后拣现成便宜的。冲锋战是苗青打的,她以她的悲惨结局给了钟蔻经验,让她得出正确的认知和结论,也才能给胭脂谏言。
胭脂就是第二个冲上去舍身伺虎的。若不是她足够聪明强悍,只怕这会也早和苗青去地府会合了。到那时,钟蔻未必有信心能一举拿下陆成曦。
钟蔻很明白自己,她做不到苗青那样毫无障碍的委身于人。她根本无法忍受陌生的男子的碰触,哪怕只是稍近距离的带有浓烈欲望的窥视,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也做不到胭脂那样游刃有余的和男人周旋。况且,胭脂尽管高傲,却很知道该如何打通人脉。这是胭脂的长处,却是在外混迹不可或缺的长处。
可是钟蔻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
她不是不意外的,拒绝选择翠香楼,可仍然敌不过人尽可夫的命运。但这个命运,又着实更悲催了些。她既没有衣不沾香的本事,可但凡被人染指,头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元天昊。
这一次算是运气好,算是幸运,总算不是自己单枪匹马的独斗,总算是还有个能力高强,不算太蠢的队友。
但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人不可能次次都好运。
是不是到了那时,她也只能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选择一死?
单纯只想到这个死字,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又回来了。钟蔻眼睫眨了眨,到底只是轻抚了下心口,那让恶心的感觉和朦胧的嫣红错觉渐渐消褪。
她只有表现的更突出,才会让元天昊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只有表现的更有用处,才会让元天昊觉得她不是只会费他米粮的废物,她只有表现的不可替代,才让让元天昊觉得让她死了有一点点可惜。
不过这次就算了。
元天昊接到捷报的时候,真的很无语。胭脂能够完成任务也就罢了,最气人的就是钟蔻,她一言一语都不废,就白跟着记了一半的功。
让他说什么好呢?
她就跟出府一趟游玩了一番一样,吃的好,穿的好,喝的好,还有人服侍着,悠哉游哉,没人给她填堵,她逛够了,就沾着胭脂的光回来了。
可偏偏胭脂这个没脑子的一向都装的挺高傲的女人,没有一点沾沾自喜,居功自傲的意思,挖空心思的把钟蔻捧在了前头。
这算什么?她们两个心和面不和?他倒不知道这些女人们圈养在一起不是内斗,竟然还有联合起来的潜质?那是不是将来逼急了,也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啊?
元天昊再看钟蔻的时候,眼神里就带了不善。
胭脂早就得了赏,欢天喜地的下去,可元天昊却察觉到她的不同了。神情可以骗人,可眼神骗不了人,她无意识的看向钟蔻的眼神里就带了发自内心的信任和尊重。
这让元天昊很是不爽,他掌控人心惯了,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如今胭脂这般作态,倒让他觉得钟蔻竟比自己在她心里还重要,岂有此理。
钟蔻却一直沉静的站着。该来的总是要来,别说自己没做错,可要是王爷欲加之罪,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元天昊看向钟蔻:“听说这次你做的很是不错……”
这话就太假了,钟蔻不信他不知道这次的详细。就是说反话讽刺吧,也不要把这功夫做的太细腻了,连一点虚伪都让人瞧不出来。
钟蔻笑笑:“王爷谬赞,钟蔻愧不敢当。”
元天昊并没有继续质问下去的意思。藏拙也是一种本事,尤其是站在人后,不声不响,保全自身,还能分得一半功劳,这未尝不是一种能力。
难道他还非得逼着她问她究竟想的是什么,都做了些什么?
元天昊一摆手,问:“钟蔻,你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