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止后吩咐道:“快去喊莲心过来接客。”
梓檀忍不住说:“这样的人,是我的话早一脚将他踢出去了。”
留枫接道:“这人是郎中令,他的表哥是礼部尚书,我们惹不起,再说开青楼本就是为了赚钱,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来,我们公子不会拒绝任何来花钱的人。”
梓檀偷偷瞟了沈荼一眼,沈荼示意他闭嘴。
“沈姑娘,我们公子让我来寻你去个地方。”
说完沈荼和梓檀便随着留枫来到“木吟心”,留枫指了指里面:“公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姑娘进去吧。”
“对了,梓檀公子据说懂武功,在下不才,想向公子讨教几招。”
沈荼听得出留枫的意思是不想让梓檀跟她一起进去,于是她对梓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去。
“木吟心”比“玉骨清”还大气优雅,进入里面,仿佛与世隔绝,最大的客厅四处都摆放着琴,而小一些的房间则是一个房间放着一把珍贵的琴,还拉起纱幔挡着灰尘。
最后她在一间装饰极为普通,却挂满字画,渗透着浓重书香气息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把深红色的琴,连琴弦都是红色的,如同是弹琴人指尖的鲜血染红的。
她掀开挡住了琴的以透明的琉璃珠所串的帘子,走了进去,坐到那把琴面前细细的端详。
不知看了多久,当她抬头的时候眼中一片迷蒙,透过琉璃珠的帘子,她看到一人以蓝天华锦为裳,万千瀑布为发,深潭沉玉为肤出现在门口。
浅蓝色的华裳,米色的白纱,随风摇曳,如同雨汽般朦胧。
他站着屹然不动,如同死去千年的一尊雕像,除了眼睛是穿透万物的淡然,其他的一切却又无比的鲜活,他的衣裳,青丝皆在飞扬。
他手中端着一个杯子,那是一个浅绿色玉制的酒杯,逆着光,透出了浅浅的光泽。
竟与五年前摔碎了的那个杯子一模一样,那个杯子,世间不是只有一个吗?
沈荼的心猛的怔住,眼神竟是怎么也无法从那个杯子上移开。
“这是琴中之王凤鸣琴,沈姑娘觉得如何?”慕隐说着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整个屋子茶香四溢,原来那个酒杯里装的是茶,这世间居然有人喜欢用酒杯斟茶。
沈荼收回了视线,转移到琴上:“这琴的面板材质均匀,细密,无节,无痕,无斜纹,应是极好的檀木所制。侧边板硬度好,抗形变能力好,应是上好的红木所制。音梁为红木所制,琴弦之间距离适中。”她试了试音:“音很准,音质浑厚,可见此琴选材选得十分恰当。”
“沈姑娘说得没错,但姑娘是否知道此琴为何通体赤红?”
慕隐走了过来,身上溢着淡淡的茶香味,他双手抚上了琴,随后十指指尖皆被琴弦割破,流出了猩红的血,那血落到琴上竟然瞬间消失不见。
“它会吸血?”
“不错,这把琴本身制成的时候就是用混着毒药人的鲜血浸泡了三个月,直到盆里的鲜血被吸干,之后一见到血就吸,可以将无数的人鲜血吸干。”
“那弹这把琴岂不是要万分的小心?”沈荼点了点头问。
“这琴没人敢弹,它的弦如同刀锋,碰到就会被割伤,不过姑娘可以例外。”慕隐敢这样说是因为刚刚看她试音的时候丝毫没事。
沈荼听后一笑,便坐到椅子上准备试试,谁知抬手时却看到她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红色的衣袖上被晕染上了一层鲜血显得妖娆。
慕隐望了望跟自己手上一样的伤口,没有任何表情又询问似的看向了沈荼,沈荼只是苦笑一声:“看来我也不适合弹这琴,要让公子失望了。”
“无事,我为姑娘去喊大夫。”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说完直接将伤口放到凤鸣琴上,借助凤鸣琴吸血的功能将流出来的血吸干,再用手帕按住住伤口,她刚刚就是看慕隐这样做的。
此刻外面忽然传来许多杂乱无章的声音,像是桌子被踢坏,像是门被砸烂的声音。
“快抓刺客,往这里跑进来了!”
“抓不到刺客就将慕隐给我抓回去,往这里跑,那刺客肯定就是他指示的。”
这句话两人都听得很清晰,沈荼面无表情,依旧在擦着伤口,耳朵却不放过一丝一毫门外的情况。慕隐气定神游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双眼轻轻的闭合着,仿佛门外的那些人砸的不是他的家,说的不是他一样。
随后脚步声越来越大,看来那些人已经快要搜到这里来了。
沈荼看见慕隐的手指还在滴血,脸上是一副不知死活的表情,于是下手点了他的穴道,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们要抓你,你现在不要出声,我出去解决了他们就回来。”
沈荼没有见到她走后慕隐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而轻蔑的笑意,以及温润的眸中透出的冷意。倘若看到了,或许她就不会放任自己沉浸于那人的眸子,或许在往后无尽的岁月里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命救他,就不会走入他精心设计的桎梏中,一生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