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去找你的东西,找到我们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慕隐回过头对着沈荼苦笑:“我们上当了。”
沈荼屏息细听,外面全是脚步声,隔着围墙,依旧可以看到外面明明灭灭的火把。
“他们在里面,把这里围住。”
“快,皇上马上就来了,等下给皇上一个惊喜。”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众人齐齐发出的声音:“参加皇上!”
“你说,沈相在里面?”
“是,是微臣亲眼所见,慕隐拉着沈相的手进去的。”
“嗯,把门踢开。”
沈荼听着外面宁锡冷冷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害怕,她前些日子对他说不认识慕隐,但此刻却和慕隐一同出现,就是是长了十张嘴恐怕都说不清了。
后面沈荼一阵头晕眼花,自己已经被冰凉的水包围,在漆黑的水下她只能恍惚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以及手腕上的力度。
而后那双抓着她手腕的手放开了她,转而在她的手心划了起来,他在写字:往你身后一直游,可以通到外面。
沈荼愣了,难道他不跟自己一起逃?想到他还有一身的伤口没有好,这样泡在水下伤口肯定又开裂了,说不上为什么心底竟是一阵心疼,狠狠抓住了慕隐的手不肯放。
慕隐又在沈荼手心写:你安全了,才好来救我,否则我们都会被抓。
沈荼抬头向上方望了望,原本漆黑的湖水竟是泛起一抹暗红色,不知是湖边的火把颜色,还是慕隐身上伤口溢出的颜色。
她只觉得此刻胸口越来越难受,窒息的感觉充斥在全身,脑子混乱,她想,恐怕她还无法游到外面便会窒息而死了吧。
忽然这个时候,她感觉眼前的黑影凑了上来,随即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到她的唇上,往她的嘴里吹了一口气,在她手心写:快走。
随即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推了一下,眼前的黑影向另一个方向游了去,越来越远,直到漆黑的水吞没了他的影子。
沈荼的心很疼,她可以肯定她的心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就算是全家被杀,就算是哥哥死了,她的心都没有这么疼过。
她看着慕隐一点点消失,最后幻化成水中的一点黑影,涌上心头的不是绝望,是勇气。她转身,向慕隐所指的地方游了去,慕隐说的没错,她不能被抓,才能救他。
不知游了多久,浮出水面时已经不是琴阁,而是一片树林。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丞相府,仆人便告诉他皇上命她立即进宫。
她换了身衣服,然而头发却还是湿漉漉的,她命令仆人转告皇上她沐浴一番再进宫。知道拖延不了多久,她一边说一边努力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然而那个仆人却很久没有说话,沈荼转过头,那个仆人已经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得不行。他身后,宁锡眯着眼睛望着沈荼手中的毛巾,以及那一头湿漉漉,可能还沾着水草的头发。
“沈相是刚沐浴完吗?头发居然还湿着,怎么这么狼狈,是不是没洗干净?”
“皇上都知道了还装什么?”
宁锡走上前一步,抬起沈荼的下巴,目光逼近:“朕什么都不知道,莫非沈相有什么事希望朕知道?”
沈荼不语,将目光移开,宁锡手一伸将沈荼紧紧锢在怀里,靠着她的耳朵说:“你终归还是没法忘记五年前的那件事。”
沈荼这次没有反抗,只是眼神越发冷漠:“五年前发生过太多事,皇上指哪一件?”
“沈荼,那件事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我给你幸福?”
沈荼摇了摇头:“宁锡,你总是觉得我不会原谅你,总是觉得我恨你。我不恨你,我从来都不曾恨过你,我只是很恨我自己而已。”
宁锡泄气般的松开了手:“绾妃说得没错,由爱生恨,你从来不曾恨过我,也就是你从来都不曾爱过我。”
“皇上是要杀了慕隐吗?”沈荼问,口气笃定。
“皇上怎么能这样轻易的杀了他呢,皇上不是一向都喜欢折磨人吗?不妨折磨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沈荼说得云淡风轻,宁锡顿时冷笑,抚上她的眼睛问:“沈荼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吗?你知道你现在眼底有什么吗?”
“我本来以为,你目空一切的这双眼睛,这辈子都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可是现在,沈荼你知不知道,你眼中居然也会有感情,居然也会有悲伤,有愤怒,有……心疼。只是可惜,这些感情不是为我,你说,我能将那个人留下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他不曾杀过人,我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现在他杀了曹家一百六十口,理应千刀万剐。”
沈荼一拳打去,被宁锡一手拦住,手一用力,将沈荼的手腕捏断,毫无怜惜。
之后沈荼被禁足,一个月不能踏出丞相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