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玄蒙宫:
司黎将自己整个身子浸在泛着袅袅仙气的池中,他一头如瀑的青丝垂落至腰间,贴在皎如白玉的肌肤上,半掩着昨儿夜里留下的暧昧的红痕。
他懒懒的倚在池壁上,金眸微阖、俊眉轻蹙,时不时揉揉自己酸痛的腰。
此时他不知该是哭是笑。
他打死没想过他能够再活一次,更没想到自己死而复生后睁开眼居然是在纪敬舍的床上!
回想起方才他从纪敬舍床上醒来,二人“坦然相对”时的场景:
当时他脑子混混沌沌的,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抹了脖子被迫入了轮回,只以为自己是被人打晕绑走了。
睁开眼乍然见了纪敬舍,以为是这老畜生色从胆边生,将自己绑会后强迫自己与之灵修。
于是乎,绛仙绫一甩,便朝着枕边人袭去。
纪敬舍素来心思缜密、感官灵敏,抱着司黎朝床尾一轻轻滚便躲了过去。
他用那双常年笑得弯弯的凤眸注视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司黎哪儿听得进去他说话?连忙挣来纪敬舍的怀抱,随手抓起床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顾不得腰间的酸痛,甩起绛仙绫便朝着纪敬舍袭去!
一时间,两人缠斗了在一起。
司黎一边打一边骂,纪敬舍一边回击一边还嘴,两人在殿内打了三个回和,殿内瓷瓶玉器碎了一地。
直到纪敬舍寝殿内那扇雕花琉璃屏摔了个稀碎时,他才回过神来。
那屏风是自己送给他的三千岁生辰贺礼,不该是在六十年前便打碎了吗?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他又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脖子被人一抹,鲜血喷涌而出,不到一刻钟便失去了一切感知……
他哪里是被人打晕了?他分明该是灵力随着鲜血流尽——惨死南天门!
想到这儿,司黎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接着逃似的出了纪敬舍的寝殿,来到了玄蒙宫中的玉痕池中。
司黎拨弄自己的头发,心里琢磨着,想来是天道见他实在可怜,所以才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只是重生在纪敬舍床上,实在有点儿折腾他的意思。
也对!被最亲、最信任之人接连背叛成为六界众矢之的,惨遭夕日同僚围剿。
从人人敬仰的仙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鼠,最后被人从身后抹了脖子连害自己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这不仅惨,而且窝囊,也不怪天道折腾他。
司黎不禁啧啧了两声,若是同凡间说书先生讲去,估摸着隔天就能给自己编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
仙雾将四周的一起衬得飘渺,给人以一种不真实之感。
司黎懒懒的倚在池壁上,怅然的叹了口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筹谋。
一场打着正义旗帜的冠冕堂皇的讨伐,那些成日里对他笑脸相待、拱手相迎之人,那些受他庇护,待他亲切可亲之人,齐齐换了副嘴脸:
“静拂仙尊修邪仙之术,有悖天道!当诸之!”
“…………”
“哎!你们听说了吗?静拂仙尊因修邪仙之术,遭到了六界围剿!”
“该杀!原就是妖修,不入魔界入天界,这是存的什么心?”
“照理说他在天界万年,身为十二仙尊之一,受六界供奉!他还有何不知足的?”
“妖便是妖!最为贪得无厌,当仙尊不满意,定是妄想某得仙长的位置,成为天界乃至六界之首。”
“阙易仙长可是他师兄啊!”
“呸!实在该死!”
“…………”
前世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司黎的心跟着越来越沉。
也不知自己脑袋有没有掉……那么漂亮一颗脑袋掉到地上被人踩进泥里真是可惜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修行万年,为天界勤勤恳恳万年,谁曾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天道既然肯让他再活一次,他便诀不会再同上一世那般死得不明不白的。
不过究竟是谁想置他于死地?裴玉诀再如何陷害,也没那么大本事煽动六界人马来讨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