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音被问得一愣,低头咬了口今早盘中的蛋卷,浓郁的奶香味伴着奶酪溢出来。
十音很惊喜,孟冬给她加的双份奶酪。
还是云旗帮着解释的:“练了很多遍的。太晚了会吵到邻居,姐姐踩了弱音踏板,梁老师也用了弱音器。”
“怪不得。”
“孟冬脾气非常臭,出了这么糟心的事情,被一个姑娘打电话去嘘寒问暖,换作是别的女人打给他,他早该翻脸了。”此刻在车上,十音挂上电话,江岩在叹,“他也就是没把你当女人。”
十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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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上不在,一曲《保卫黄河》,十音与孟冬的合奏部分粗听已经比较纯熟。就连钢琴负责的华彩部分,十音都给蒙混下来了。
到底是斗琴常用曲,手指头上的肌肉记忆还是在的。
当年在琴房,一言不合,这首保卫黄河就会被拿来拼手速。看谁能把最后那段加速的华彩弹到只见手影、不见手指。
许久不练,十音心里最清楚,她的每一个乐句都经不起推敲,都是孟冬带得好。白老师得亏不在,不然不定怎么被他取笑。
“听起来居然这么默契。”江岩掌心都拍红了,“孟冬,我们二货还是弹得不错吧?”
“她混功了得,”梁孟冬倒不肯随便吹嘘,音乐家的严谨还是要的,“要每天坚持来我这里练,演出时会更好。”
去他房间练琴,真的是好选择么?
十音比个鬼脸,昨夜没好好练琴,罪魁祸首还不是他。
江母平时有兴趣,偶尔会摸一摸钢琴,也请了老师每周上门授课。
演出曲弹完,江母就央着十音给开小灶,又叹可惜她太忙,不然十音对她在琴艺上略一点拨,比她请的那位小老师强太多了。
江之源讽了句:“她忙什么,忙着谈恋爱?”说罢幽幽将二人一扫。
孟冬就在身边,十音没怎么敢抬头。
江岩不明就里,在怪老爸:“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严淑华也凶了老头一眼,她只知云海出事,并不清楚原委。
看来魏长生已经向江厅汇报过了。这个当口秘密谈了恋爱,究竟是否涉嫌违纪?这在条例上并不会详细写。
十音相当纳闷,有个这样眼毒的爹,江岩的眼神怎么就能差到这个地步。
在楼上书房,只剩下十音、孟冬和江之源自己,老头开门见山就问他俩在一起多久了。
“十二年。”孟冬执起十音的手。
这应该是在他意料之外,不过老头城府颇深,倒是未露讶色,只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本来他没想多问,结果听说十音今晚找他,就为打听孟冬父母,才略带审视地看了她一眼,笑了:“这么堂而皇之打听未来公婆?”
十音脸是红的,实际倒无意相瞒:“江厅,这是任务所需。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军医大学生档案的查询受限,不然我早三年就看到了。”
“怎么不让孟冬直接回去问?”
“万一,我的父母涉案?”
孟冬看似提了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倒把江之源将住了。
他岩石样冷峻的神情震了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大可能。
“我只是举例,希望能够得到客观的答案。我怕他们为了我好,给出什么主观答案,会误导查案。”
江之源点点头:“那好,当年档案那事,云中岳其实找过我,但是没用。是我不建议他申请权限的。”
“找过你?”十音惊讶不已,“您说没用的意思是……”
梁父与江之源虽是战友,后来也同入了同一所军医大上学……
“这段经历在档案上不会被记录,其实孟冬父母在校总时间不长,最后三年一直被借调在外地一个课题组,参与涉密课题。”
这个答案令孟冬很意外。
他一向以为父母的求学经历无甚特别。当然他倒不算震惊,父母与他并无交流,在孟冬的人生选择上,都是自己在拿主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未拿出个人经历给他作过任何参考。
江之源回忆:“应该就是在我省的一个以数字编号命名的小城。研究所也是数字编号,项目本身涉密程度倒不高,后来听你父亲聊起过,属于生物工程医药范畴,上头相当重视。”
在十音看来,这涉密程度已经相当高了。
那个数字小城,在地图上显示为一片未开垦的荒山,具体地点连项目参与者本人都不清楚。他们是被直升飞机送进山去的,平时只能在那个小城中的有限范围活动,任何的对外联络,都需要打报告。
“听说他们那个项目组的人员,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有其他军医院、也有普通医学院。老梁当年在校,追求孟冬妈妈追得很苦,过了好多年才算正式拿下。回来的时候,他俩总算结了婚,当时肚子里已经怀了孟冬。”江之源说,“至于二十五年前,孟冬三岁了吧?你父母回S市工作好几年了,似乎并没有与古城的交集。”
孟冬的父母回家之后,都没有继续原来的研究方向,而是舍近求远、另起炉灶,不约而同重新选择了其他方向。
“确切借调的年份,是1987~1990年间么?”十音在向江之源确认。
老头埋首算了算,给出肯定的表情。
十音了然地向孟冬点了点头,她父亲的医学院学生档案中缺失的那三年,完全对应上了这段年份。
“他们在那项目上待了三年,有其他共事的人么?有没有任何照片、合影之类的东西留下来?”
十音还想知道的是,除了她的父亲,杜源是否也与那个项目有关?
依照他的年龄倒推,他的年纪应该与孟冬父母相仿,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江之源表示不确定,至少他没见过。
“不过,共事的人应该不少,”他又回忆起一件事,告诉孟冬,“他们在那儿第二年的冬天,有天夜里,你爸还给我来了个电话,喝醉了酒,说他可能要失恋了,你妈爱上了别人。那个地方打个电话出来不易,无论你说什么,都得当着审核员的面。老梁那家伙,当时好像真的是很沮丧,连这都不管了,连夜申请打电话,也没任何急事,就为了能找个人倾诉。”
江之源继续说:“我记得很清楚,老梁当时在电话里重复的话是‘景蓝说她爱上了那个姓任的’。”
孟景蓝,是孟冬母亲的姓名。
没想到江之源这老头这么八卦。当着孟冬,说他父亲年轻时差点失恋的窘事,十音听得都有些尴尬。
但是,姓任的……会是任远图么?
二十五年前,在古城医学院的生殖医学系,柏万元长期给他当助理的那位研究员。
作者有话要说:迟啦迟啦,我继续努力看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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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看来我和我爸都是失恋专业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