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我是三月初九写的,那日母亲忌日,原诗稿还在,我可以拿来给众人瞧瞧!”
安绮云冷笑,“就算有诗稿,又如何能证明你是在三月初九那一天写的?”
段容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似乎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那敢问姐姐是那一日写的诗?”
安绮云皱眉想了片刻,“当时有感而发,我怎么记得是那一日写的?”
段容嫣见她含糊不清,便看着江静琬,“静琬姐姐可记得这诗,姐姐是在那一天告诉你的?”
江静琬本不想掺合进这两姐妹的私事,但见段容嫣着实有些可怜,且对她印象不错,便道“我记得是在四月初七那天,绮云妹妹写了一封信给我,说她写了一首诗,让我评鉴。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一则是因为这诗写得确实好,二则,是见这诗字里行间,满腹愁绪心事,以为绮云妹妹遭遇了什么事,所以格外留心。”
这话虽然听着没什么错,但其实已经是偏向段容嫣这边了。
红绫见姑娘额头冒着冷汗,便知道她此时说不出来话,立刻道“在四月初五那天,大小姐硬是拉着我家姑娘冒雨赏荷,以至于寒气入侵,当天回来之后就病倒了。
从初五到现在,整整十天,我家小姐缠绵病榻,从未出门,大小姐也从未来看望过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如何得知,大小姐写了什么诗?”
安绮云哑口无言,“花底离愁三月雨,这诗我在三月份就已经写了,说不定你家小姐在那时就已经得知了呢?”
红绫怒道“刚刚大小姐还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如今却道是三月份就已经写了的,如此便罢了,大小姐三月份写的诗,却直到四月初七才寄给江小姐看,您不觉得有些牵强附会吗?”
段容嫣听红绫的一番辩驳,心中暗自赞赏,是个伶俐的丫头,果然明白了她的心思。这话一为辩驳,二来,也可以反映出安绮云的表里不一。
从她进花园开始,便不断听到有人说“这便是绮云姐姐常说的表妹么”,可见安绮云没少在众人面前提及她。
明面上是在夸奖她这个表妹,其实就是为了今天,诬陷她抄袭,众人对她的印象越好,就越接受不了这其中的落差。
事实上,安绮云的计划很成功,上一辈子段容嫣拖着病体赴宴,又写了跟安绮云一模一样的诗,又有江静琬作证,众人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段容嫣抄袭。
她带着的秋竹不善辩解,段容嫣气急之下晕了过去,安绮云故意暗示众人她装晕。然后又让人将她送回揽月阁,在众人面前给“抄袭”的段容嫣一个台阶。
以至于安绮云便成为人们口中友爱姐妹,善良大度,文采斐然的上京第一才女,她前一世的丈夫也爱上了她,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而段容嫣却因为这件事,留下心结,整日郁郁寡欢,汤药不断。而她视为精神支柱的表哥安怀远也爱上了娇俏可人的柳依依,段容嫣心灰意冷之下,最终还是含恨而终。
“我就是四月初七心情好了些,才想到将诗寄给静琬姐姐,这有何错?”
凭着安绮云如此无赖的性子,这事情再纠缠下去,对段容嫣她的名声也不好。
段容嫣虚弱道“姐姐若是这样说,容嫣别无可辨,我只能证明这首诗是容嫣在三月初九那天写的,姐姐若是不信,我可以拿出证据来!”
其实这事儿发展到这个地步,众人也都心知肚明,这诗肯定是段容嫣写的。
一则,这样的诗确实是她的风格,二则,安绮云面对红绫的诘问,一直在诡辩,根本拿不出证据反驳的证据,相比之下,红绫有理有据多了。
而且从对话的内容来看,这姐妹两个的关系,真是势同水火,但在更多人看来,这是安绮云单方面对段容嫣的欺压。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表妹,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无论诗是谁写的,都是他们武安候府的丑闻!
安怀远叹了一口气,朝众人拱手道“小女儿家的一时意气之争,让各位见笑了,此事到此为止,今日宴会也就此散了吧!”
安绮云不服气,正准备让红绫拿出证据。
“绮云!”,安怀远拉住妹妹,“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闹!”
安绮云知道再闹下去对她没好处,可就这么放过段容嫣那个贱人,她又实在不甘心!
上一辈子积淀的恩怨加上今日的怨气,安绮云脑子一热,上前狠狠的推了段容嫣一把,“你这个贱人,成日里惯会做这种狐媚样子勾引人,怎么不把你病死!”
安怀远看见她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拦,但为时已晚。
段容嫣原本就是咬牙硬撑,被安绮云这么一推,若不是身后有人接着,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
但安绮云用的力气极大,段容嫣后背猛的撞上一个极硬的胸膛,胸口一阵激荡,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