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样的话,等明天两个手艺精湛的裁缝到了,一共七个人,在两天之内赶制出来还是来得及的。”
阿黛尔自己在心里算了算,不得不为这一份救急及时的帮助感动轻松起来,一直压在她心里的包袱,仿佛也终于轻了不少。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她才能够彻底放松下来。
这几天,公爵府上每个人都十分警醒,仿佛所有人都紧绷了一根神经。
裁缝们基本上是昼夜不停地在工作,晚上也是烛火通明,休息用餐的时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好一点的是公爵府上为了此次事情,开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报酬工钱,这份金额让每一个裁缝都铆足了劲头地工作。
只要质量没有问题地在截止时间线之前完成,那她们就可以拿到丰厚的奖金。
虽然这样两日艰难困苦的工作非常之辛苦,但薪水拿到手里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
最令人惊叹的是,她们还提前完成了工作。
阿黛尔本以为当天中午,也就是大概两天半的时间,才能够看到成品。
按实际上,她们提前了一个晚上交付了成果。
通常来说,女性做绣活得到的报酬都少的可怜。
即使是愿意收一些绣品或是给出零散缝纫工作的专门的服装店裁缝店,也不会给外面的绣娘太多的工钱,很残酷地说,女性是非常廉价而残酷的劳动力。
她们能够做的工作不多,日常的家庭妇女做的最多的补贴家用的工作就是做一些裁缝工作。
包括一些名声有碍或者是各种理由的未婚女子和未婚先孕的女子,她们也会、也只能够依靠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挣得一点微薄的薪水。
公爵府上此次虽然时间掐得非常紧,而且工作很辛苦,刺绣毕竟算是精细活,图案不难但是繁复做,是很伤眼睛的,但是他们给的钱甚至超过了她们原本的预期。
这是阿黛尔在看完了成品窗帘之后,让吕德太太又添的一点,吕德太太甚至告诉她说,这是外面女工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够有的收入。
“没关系。”
阿黛尔现如今知道自己很有钱,并且未来也会非常非常有钱了。
但她并没有吝啬这些金钱,也不介意多给一些劳动报酬,既然是她们熬着眼睛做下的苦工,那就没有道理还在这方面上为难她们,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工作和成果,解救了正处于困难状态的他们。
能够救人之急的付出,是难能可贵的,她不希望辜负她们的这番心意和努力,哪怕她们最初的时候可能并没有那么单纯或是伟大的心思,也不是自愿的,只是冲着薪水报酬而来。
不过既然已经做到了解决难题,那就一切多好说了。
至于说她因此得到了一个慷慨善良的名声,那就是后话了。
此时,阿黛尔还是要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算着日子和时间,很快就到了晚宴时候。
宴会在晚上,但阿黛尔依然惯例被早早地拉起来进行着装打扮。
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中,但也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不过因为是晚宴,为了准备这个,她和公爵府下午都不会接待新客人,所以她只是起来简单地梳理,然后在下午的时候再梳妆打扮,保证到晚上的时候,正好是最好的一个状态。
“阿黛尔小姐,有一封信。”
玛丽是从珍妮那里拿了信件过来的。
当时,阿黛尔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皮肤状态。
然后把一些护肤的香露仔细地摸到脸上去,因为她不喜欢格外重的味道,所以她的那些化妆品要么是自制,要么是特制,而且禁止使用很多的添加,比如铅粉。
“信?”
阿黛尔有些惊讶,她也知道珍妮今天一大早就钻到厨房里去偷师了。
因为珍妮是阿黛尔非常看重,也是她从疗养院带回来的重要的女伴,大家都知道她对她的宽容,于是跟着,大家对珍妮也比较尊重。
尽管每一个人都不否认,珍妮确实有不着调的地方,比如说她到现在都不能够熟练掌握的巴黎地方的俚语和一些粗话,口音还微微有些不适宜,但大体上,大家都已经接受了她。
珍妮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她单纯善良,勤劳能干,从不过分计较,不和人为难,哪怕被人酸上一两句,也不过是茫然不知所云的样子。
“是什么事情?”阿黛尔有些惊讶。
“这我哪能知道?”玛丽一下就笑了,“而且我认得字不多,写的也不好看。”
玛丽脸上有几分腼腆的笑意,但实际上她是自得的,这点阿黛尔也知道。
只因为玛丽是庄园里面不多的识字、能读诗的女佣人,而且她还会那么几句的拉丁语。
据她自己所说,都是在庄园的时候跟着主人家偷偷学的。
她很早就到了庄园做女佣,早的时候并不是跟着阿黛尔的,当然后来就给分到她的身边,并且她自己也表示,自己绝对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佣,阿黛尔对此并不怀疑。
在大部分的普通人、奴隶等都不会读书识字的时候,玛丽这个还能够认一些法语词句的女佣就已经很出色了。
她还能够自己读一两首莎士比亚的英文诗歌,不过也就一两首,大部分时候只会跟上几句法语歌剧里的唱词,然后勉强能够认识一些语句。
她自谦说自己写字不好,倒也是真的,因为没有什么机会练习,但是能够拼写本身就已经本不错了。
阿黛尔也曾试探过,不过和珍妮一样,玛丽也并不想要真的学会这项技能。
读书写字对她来说似乎还是有些奢侈了,她能够把这个当做是自己在大部分人面前稍微夸耀的一个点,就已经满足了,对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比较少见的能力,更不用说是属于一个女佣了。
和阿黛尔这样的贵族小姐的才学不能比,毕竟阿黛尔思想是现代的,是好好接受过系统化的大学教育的,就算是同时期的贵族小姐,也有自己的贵族学校去上学,再不济也有自己家里聘请的家庭教师。
阿黛尔现在还有几位教授不同内容的老师呢,不过不再是过去那些什么文学类的,她的老师多是教她音乐美术的那些,她的法语已经不需要再繁复得学了。
“好吧,给我看看。”
阿黛尔担心是什么急事,所以接过来了,听玛丽的口吻也是挺急的。
“是前两天的信啊。”
阿黛尔看到那个时间,就知道珍妮为什么急匆匆地把信托给玛丽交给她了。
这应该是早就送到的信,结果延迟了,如果是关于晚宴回复之类的信件,那可就耽误大事情了,又因为上面没有什么家族标记的火漆印,就看起来比较普通,可能也是因此才耽误了。
“就是说啊,现在的信差啊,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玛丽接了话,忍不住就开始抱怨,她因为皮肤的原因,虽然有一定的出入白露庄园的自由,但并不常出去。
她甚至不太喜欢跑腿的工作,像是接信件之类的,都是让珍妮去做的,以前她也是麻烦其他男佣一道负责了的,不过那时候大都是给公爵的信,没有往阿黛尔这个小主人这边送的。
她对邮差的印象不是很好,具体是什么原因阿黛尔也没有追究过。
不过看样子其中可能也有一些故事存在,但她并没有必要管得那么宽,毕竟玛丽接触到邮差的机会也是有限的。
“咦。”阿黛尔小声地嘀咕一声,但没有立刻回答,只不过她的声音打断了玛丽的抱怨。
玛丽住了嘴,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反而对信件的内容好奇起来。
“您怎么啦?”
“玛丽,你知道有关于伯纳德男爵夫人的事情吗?”
“伯纳德男爵夫人?”玛丽眼珠子一转,就反应了过来,并且胡乱猜测着,“这是伯纳德男爵夫人给您写的信件吗,那怎么没有府上的标记啊,难不成是什么秘闻吗?那也没有道理啊,而且这不就一下耽搁了吗?”
阿黛尔放下手上的信件,微笑着看向玛丽,玛丽于是很快地止住了话头,停下自己不住发散的思维,转而回答起了她的问题。
“要说伯纳德男爵夫人……”这个起头一来,阿黛尔又多了几分兴趣,不过没想到玛丽画风一转。
“不就是……那个有名的带着大笔的嫁妆来救济丈夫的夫人吗?谁都知道伯纳德男爵当时家里头都传没有钱啊,大家都说他要破产了,结果没有想到在黄了原本定下的一门亲事之后,居然还又多了一门好亲事……要我说,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妻子有没有钱真的太重要了,他们自己就指望着靠着妻子的那点嫁妆生活哩……”
阿黛尔抖了抖手上的信件,神色略有几分微妙,然后不得不在玛丽讲得兴起的时候,让她不要那么激动,停一停再说。
“你今天好像过分兴奋了一些……”阿黛尔不得不提醒对方。
“……”玛丽噎了一下,反思了一下自己,随后解释,“也许是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吧,我好像一到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话多,停都停不下来的那种,我也没办法,但是……反正就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然后嘴皮子就停不下来……不停地说,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好受一些。”
“好吧,那你就说吧。”阿黛尔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玛丽是她的女佣,贴身女佣,在今天晚宴的时候,会有她露脸的时候,当然不会作为多么重要瞩目的存在,但哪怕是作为侍奉的人,她作为女主人的得力助手之一,也会受到关注。
玛丽是很在乎这个的,她为此甚至和珍妮说了,要对方不要抢她的风头,当然这样的行为也看起来很可爱就行了,她并没有背后损招,而珍妮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玛丽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她只是想要做那个站在阿黛尔身侧,从容侍奉的女佣,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精英”,像是吕德太太一样干练和出色。
她知道论光芒和能力,她是比不上吕德太太的,但是和其他同龄的女佣比起来,她不仅幸运,而且也算是比较出挑的一个。
她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机会,现在阿黛尔终于举办了晚宴,大家都知道她会点身边的女佣协助工作,玛丽这个平时可能还会躲一点小懒的丫头就主动上前了。
阿黛尔不介意这一点,也十分体谅她的激动心情。
于是,玛丽可以继续说下去,但阿黛尔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位夫人。
“玛丽,你了解……”她换了一个说法,“我其实想问的是老男爵夫人。”
“您是说男爵先生的母亲吗?”玛丽反应了过来。
“说实话,我是不太了解的,因为她年纪太大了,而且和其他家的夫人不一样,”她含糊的是几家有长寿老夫人名字的家族,因为这听起来不是太恭敬,好在阿黛尔也是听得懂得,“他们家的这位老夫人,可真是……好久之前就没有消息了。”
“您知道……大家都说,从家里差点破产之后,老夫人的精神就不太好了,大概是年纪大了,生病啊,什么什么毛病啊,各种的问题都是常有的,不是我说,能够活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啦。”
“诶,不过……”玛丽又停顿了一下,“要不是刚刚说到那个伯纳德男爵夫人,我也没想起来这件事情……”
“老伯纳德男爵夫人,就是这个好像近几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被伯纳德男爵家里自己弱化了的夫人……曾经好像是很喜欢原来那个订婚的姑娘的。”
“原来那个?!”阿黛尔的眉眼仿佛突然一亮,似乎是终于得到了她很好奇和在意的信息。
玛丽接收到了她给出的信号,于是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哎,是什么呢……反正就是……”
“大家都知道,男爵先生本来是有一个订婚妻子的,结果破产了,才轮到现在这个……”
“但是好像有谁说过,原本老男爵夫人,是很看中这个小姐的,结果她家里悔婚了……”
“是的,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当初有很多人以为这位夫人是更看原来那个,于是大家就猜测,她会疯也是因为原来更喜欢的那个姑娘,抛弃了她得意的儿子……不过究竟疯没疯,谁也不知道啊,她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点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以傲偏的价格去比,英镑比法郎值钱,而且时代略有出入,具体换算我们可以下次一起讨论,这边我也有做过功课。
五十万法郎嫁妆这个数字听起来夸张,但是以80年代的作品欧也妮·葛朗台的价格来比,葛朗台死后,欧也妮作为唯一继承人可以继承到一千七百万法郎,在葛朗台活着的时候,欧也妮被动自己攒下来三千路易零花钱作为嫁妆(就是六万法郎)
然后茶花女里面提到过,阿尔芒可以用凭证去拿一幢房子分来的年金,大概是六千法郎,他和玛格丽特住的那个农舍的租金是三四千,也就是给房子收租一年是五六千左右。
数据的依据基本都在上面了,再多的就不纠结了,看个快乐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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