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个人的角度来看,他这样的举措不算很划算,毕竟他是白拿钱的那一个,但为了家族的稳定当然也是为了稳住裘拉第公爵这边,他做出了一点适当的退让,却让家族的关系变得更为牢固。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这位堂哥偶尔的笑容和友善来自于何处了。
难怪自己的公爵父亲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态度还算平和,看来是他们早就已经谈妥了。
“怎么了?”杜瓦尔先生打发掉了身边人。
围在阿黛尔身边的人见他过来,便也带着心领神会的笑容而找了借口散开来。
他对阿黛尔相当关注又相当了解,自然注意得到,虽然还是在社交状态里,不过她稍微有些走神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兄长是个有意思的人。”
杜瓦尔牵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手背,却没有放开握着的手。
“阿尔文先生吗?”他笑了。
“确实,他比史丹伯爵还要有意思一些。”
她另一位堂哥因为母亲史丹伯爵夫人还在世,所以不愿立马继承这份爵位,如果他立刻继承了,那么他母亲头上的光环就会被取下转而到他妻子的头上。
但大家还是会习惯性地夸耀一句,在他父亲去世之后,就将他称为“史丹伯爵”。
他财产已经把握在手了,只不急着一定要继承这个名头,尽管这前后只是一份向国王的申请的差距——还有一种说法是可能因为久久远离巴黎顶级贵族圈,他继承爵位时候可能会被降级,所以才迟迟没有去申请。
阿黛尔没有验证过后面一种的可能性,她也是听玛丽安娜如同说八卦一般说着这个八卦传言,整个裘拉第家族最有前途并还在巴黎顶级圈子里的就只有她的父亲裘拉第公爵。
不过只要以“为了母亲”这样的借口拖着,他就永远是众人口中的史丹伯爵,至于是不是未来的,大家也不会那么不给面子。
“他能够一直压住有伯爵身份的这位弟弟,还能够管住其他的人,包括他那位关系不算太和睦的妻子和妻子背后的家族保持友好关系……”
杜瓦尔先生小声地和她解释着,显然他对她家的情况也并不是毫无了解,甚至比她本人还要清楚几分,有些东西是包括吕德太太等人不愿意和她说明解释的,当然也可能是她们自己都不明白。
“……他很有魄力,也很有‘才华’。”
阿黛尔听他这样总结她的这位兄长。
“如果不是……”他含糊了后面的内容,“也许可以和巴利家族的情况某种程度上类比。”
“什么意思?”
阿黛尔被勾起了兴趣,她有意靠近了他,表明想听,这姿态分明就是他必须说,杜瓦尔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只能无奈笑着,将她半搂在怀里。
他贴耳在她耳畔,如同是情人低语,作为舞会的主角,大家虽然各聊各的,却都会分几分注意力到主人家这边,见他们如此也不得不感慨两个人感情之好。
谁又能够想到他们是在谈论这些东西,更是不会料到杜瓦尔先生会把这些东西和一个女人说……
“大革命之后,法国就有些乱了,全国上下,不只是政坛。”
他小声地说着,呼吸就打在她的耳畔,明明是很正经的内容,可她硬是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暧昧感,在这样的场合下,反而有些奇怪的羞涩了。
“私以为,我们这位国王陛下的位置……不算是很稳。”
“……”阿黛尔意外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言论,她几乎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帕又一下打开了手上的扇子,来掩饰两个人说话的唇形。
不过她也知道,两个人做的这么隐蔽,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但如果是百年前,换做任何一位非末代的波旁国王……”他笑了一声,仿佛颤在了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瞥眼看去,却发现他脸上是再温和不过的神色了,就如同是在和情人低话一般。
“也许,这才是最合适的他们的时代。”
他意有所指。
一时之间,阿黛尔也弄不清楚他是在暗示巴利家族,还是在说她这位很有大局和家族观念的堂哥。
“……”阿黛尔微微眯了迷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跳舞吗,阿黛尔小姐?”他站直身子,向她做出了跳舞的邀请,阿黛尔这才注意到邀舞曲已经开始了。
“当然。”虽然心心念念地还是之前的话题,但她也同样能够很快地进入虚假的社交状态。
杜瓦尔先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在进舞池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他很快地说了一句,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去,他用一个平常的笑容看向她,仿佛在问“什么事”。
她于是也就笑,然后摆正了神色,在舞池的中心站稳位置。
“医生去的次数比平常要多。”
他刚才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来了(旋转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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