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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舱停靠在整个基座的最底层,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镂空半球体,基座中心从高处垂下一根笔直的揽绳,周围环绕四条银色导轨。在导轨与导轨中间,是可供电梯舱上下运行的路线。
洛衍一行人走在墙壁边缘的走道上,几根高高的护栏将她们护在内侧,同时也遮挡住她们的视线。伴随着脚步声,身侧的感应灯也依次亮起,好像黑夜中亮起的一颗颗星星。
绕着环形走道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她们才总算抵达了最下方。洛衍走出走道,转头向上看去,头盔前面板上的实时距离随着她的视线拉长而逐渐增加,有时候她脑子里刚想点什么,前面板上的图片就会随她所想产生变化。
洛衍在经过短暂的摸索后,发现身上这套设备跟传说中的DNA生物机甲很像。两者都是通过精神嫁接的方式,实现人机同步。她盯着前面板上的实时距离显示,发现这个基座内部的高度有24层楼高不止。
“洛衍。”格丽雷特叫道。
“嗯?”听见有人喊自己,洛衍收回视线看过去。
“基座内部是用来起始加速的,等会上去后记得一切小心,你没接受过适应性训练,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明白吗?”格丽雷特仔细叮嘱着,但话说到后面,她心里突然点不舒服,明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走,可她总有种失控的感觉。
洛衍点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亚罗安,希望对方能对她说些什么。
亚罗安一路过来都没有讲话,此刻她看着洛衍希冀的眼神,胸口憋着千言万语想说,但最后只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别冒进。”
电梯舱关闭后,就开始向上运行。舱室经行之处,两根导轨随着不断上升的高度,由下到上一节节冒出白色的光。因为整个基座底部的照明光很少,平时都是呈现一种昏暗的样子,所以此时亮起的两道光就像烟火一路擦上天空的轨迹,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震撼感。
格丽雷特发现自己看不见电梯舱的底部后,便收回视线对亚罗安说:“我们去指挥室?”
亚罗安仰头盯着高空中停顿的一点,不说话,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格丽雷特之前早就换下自己的作战服,穿上了研究员特有的白大褂。她见亚罗安不理她,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了看,然后两手插在口袋里,道:“行了,指挥室里能接视频,你能从头到尾盯着她。”
亚罗安闻言,人晃了晃。下一秒就收回视线,重新往刚刚下来的走道走去。
电梯舱一共有三层,洛衍在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门上看见了2/3的标识。第一层是载人舱,两侧的舷窗是透明的,中间摆放着6张皮质椅子,它们的正前方地面上有6条平行的金属管。洛衍环顾四周,发现这一层的很多地方都装有这些金属管,甚至在墙壁上也有这些金属管的影子。但她并不知道着些管子是起什么作用的。
过了几秒钟,电梯舱猛地向下一沉后开始加速上升,且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洛衍感到一阵灵魂被向上抽离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有些站不稳。见状她赶紧快走几步,坐到一张靠近舷窗的椅子上,并系好安全带。感受到胸前安全带传来的束缚感后,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舷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偶尔有几盏散发出幽光的照明灯。洛衍知道这表示着她还处在基座的内部,心中情绪复杂,既紧张又期待。电梯舱与两根导管触碰发出的轻微摩擦声成了此刻唯一的响声,也只有在这种一个人独处的时刻,洛衍淡然的表情才出现了波动,一种忧虑的情绪从眼底浮现,鼻尖上也因为紧张冒出了几滴汗珠。
如果有人能在此刻问她心中的真正想法,她会告诉对方自己正在后悔。其实早在见到亚罗安的那个时候,她就后悔了,看着对方失态的模样,她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
一开始从格丽雷特那里接下这个任务,只是本着对方绝不敢害她的想法才接下的,但后来亚罗安给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后,她才发现自己最开始想得太简单了。
在宇宙中执行任务和在陆地上执行任务完全不同,在宇宙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就能造成生命的陨落,再加上自己并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这种出错的机率就显得更高了。可现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显然一点用也没有。她本来只是想好好努力,好尽快成为亚罗安的助力,但深入想想,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在给亚罗安添麻烦......
洛衍想着想着,情绪不由得低落下来。她把头转向另一侧,看着另一边舷窗里的黑色揽绳,那不断滑过的缆绳表面好像正在以一种静默的姿态告诉她这次的旅途是通向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