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将兔子提到老妇人面前,笑道:“瞧,今天我打到了什么好猎物,等明天天一亮,我拿去集市上去卖了,给你换些药草,你看看你,这眼睛失明了,身体若是在弱,你又没有后代,可是便宜我霸占了你这房产了。”
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像一朵花绽放,沉闷的日子,有了这位少年的陪伴突然多了许多生机,她本想说些日常的家常话,可是想起这几日外乡人的事情,担忧又涌上心头,她语重心长道:“阿清,我寻思着这些外乡人该不会是找你的吧。”
她想起当初他的老伴,一位上了年龄的老猎户,为了家里的生计去打猎的时候,不幸遇到一只猛兽,虽然猛兽被他射中了几只箭,但是无奈,猛兽虽然受重伤,但是老猎户却因为不小心摔断了腿,无法逃走,眼看猛兽要将老猎户变成嘴中餐。
眼前这位自称为阿清的少年,危急时刻,救下了老猎户。
自此老猎户就将这位少年当成救命恩人对待,少年也没有客气,欣然收下他们的答谢,平素里称呼他们为爷爷婆婆。
又借口家中已然无牵挂的人,流落至此,愿意一直陪伴在老俩口在侧。
老俩口都是性情质朴的人,又是穷家一个,再加上有救命之恩,想着以后也有了陪伴的人,就十分乐意的留下少年。
……
可是现在听起邻里之间提起外乡人的事情,老婆婆有些担忧。
她见她的话并没有得到阿清的回应,又摸摸索索着挨着阿清坐下,他们的目光都在朝门外看去,老婆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阿清是可以看见落日已经坠入到山间,遥远不可及的天边,有颗星星在闪烁着。
他的脑袋里望着那颗星星出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亮的星星,即使天边还有太阳的余晖,它依旧那样闪亮,好像在为迷路的人指引着回家的路。
是怕回家的人看不见它吗?所以使劲全力也要在天未完全黑而闪亮吧。
老婆婆耳朵在灵敏,也捕捉不到阿清脑海里的声音,她在担忧着阿清现在的处境,一年相处下来,她是真正把这阿清当成自己的至亲来对待。
她说道:“阿清,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虽然不舍,但是该离别还是要离别,总比永远不见要好些。
阿清笑嘻嘻问道:“为什么?我走了,你可是一个人生活了,以后少了养老送终的人很惨的。”
老婆婆没有生气阿清说的话。
她小心翼翼的从身上的衣袖中拿出一张帕子,递到阿清旁边,声音苍老不堪,又有股温柔在里面婉转,“婆婆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一张手帕我一直收着。虽然手帕不好看,但是这是爷爷年轻的时候,婆婆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我送给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还说还不如买一刀肉,可惜了辛辛苦苦去山上采摘山货就换的这一张帕子,当时你爷爷把我气的我,我把帕子扔到他脸上,就跑着哭了回去。要知道光买一张帕子每日艰辛的在山林间穿梭采摘山货,又花费了多少时辰去绣上面的花,后来我跟你爷爷还是成了夫妻,我已经忘掉了这个信物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去年你爷爷快死的时候,一直指着一个木箱子咿咿呀呀,就是不肯断气,我见他放不下那箱子,还以为他给我私自留下了以后生活的钱财,却没有想到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在箱子底下翻到这一张绣帕。”
说者老泪已经随着岁月流逝无法流出,沧桑已经刻上脸庞,再多的过往已经无法轻易打动岁月的轮廓。
老婆婆的声音,语气好像是在讲诉别人的故事。
阿清静静的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那张被老婆婆视为珍宝的绣帕,不过是张普通的绣帕,布的材质也是再普通不过,绣上的花朵也不是栩栩如生。
可是这样的一张绣帕就这样安静躺在木箱底下,陪伴着俩位老人一辈子,以一种无声的气息记录着俩位老人曾经年轻的情事。
老婆婆停顿一下,又继续道:“阿清,虽然手帕不值钱,但是婆婆希望你能留在身边,这样就相当于婆婆爷爷以后可以见到我家阿清能寻到如意郎君。”
阿清闻言,有些诧异。
老婆婆似乎早已经料到阿清的诧异,笑笑道:“婆婆虽然老了,为了你爷爷的死去,也哭瞎了眼,但是这长久相处下来,怎么不知道你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