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伤兵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
路边的茶棚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四根柱子倒还没有烧干净光秃秃地上半截黑曲曲地戳向天空。
那一家卖茶的两个老人一个少妇带两个娃的正拥在一起哀哀哭泣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在乎他们了。
张诚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来龙去脉很清楚是非曲直也一目了然。
但是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还真是一件麻烦到了极点的事情。
这倒好还没有与西军交手了自家人先干了起来。
“把人都给我带上来1疲惫的张诚背对着被烧毁的茶棚子道。
身边是那一家卖茶的人。
很快最初发生冲突的那两帮人都带到了张诚的面前其中一半倒是被抬过来的。
“认得我吗?”张诚问道。
“认得。”一群伤兵自然是认得的前不久他们还刚刚在这个将领的大旗之下向着对面的西军发起冲锋呢。
“认得1来自汴梁的上四军们也有些心虚地道。张诚的老子张超统带了多年的上四军这位衙内在上四军的名气本来就大得很。再后来张诚带着禁军力抗荆王叛乱声势更是猛涨可以说现在上四军的那点能战的名气还是张诚在京城的时候闯出来的。
“认得就好那这个案子我来判你们服不服气?”张诚冷然道。
“服气1两帮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心中都很有底气。
张诚看了一眼那名上四军军官指了指身边那一家卖茶的人道:“你知道他们这么一户普通人家为什么可以在这个地方开这样的一个茶棚子谋生吗?”
军官摇头。
张诚冷笑:“那我告诉你他们之所以能开在这里是因为这一家本来有三个儿子一个死在七年前与西军的战斗之中另一个死于两年前与西军的一次边境冲突之中还有一个现在正在神堂堡与西军激战。”
军官的脸色有些发白。
张诚懒得与这些人废话直接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兵一涌而上将这些人全都按在了地上便是在冲突之中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都不例外。
“砍了1张诚的声音骤然变冷。
不待这些人喊冤亲兵们拔刀嚓的一声响十几个脑袋已是滚落在地上。
“大将军英明1现场本地禁军和青壮们都大声呐喊了起来而一边的上四军士兵们虽然低下了头不敢作声但眼中明显有不愤之色。
张诚的目光转向了带头冲突的那个伤兵。
“路见不平倒是颇有豪侠之气可是你忘了你是一个军人。”张诚冷然道:“对方轻薄妇女可也罪不至死你殴死人命更引起双方冲突死伤如此之众该当何罪可知道?”
那伤兵昂首道:“小人知道小人是大将军的兵甘当军法1
张诚点了点头。
两名亲兵上前将那伤兵摁倒在地寒光闪动之间又是一颗脑袋坠地。
“给这家伙把茶棚子重新搭好1张诚吩咐了一声“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这家茶棚子重新开业了我要在这里喝一碗茶再走。”
丢下了这句话张诚翻身上马向着京兆府方向奔去。
现场两帮人对视了片刻却又是各自转头不看对方。
梁子已经结下了这么多条性命又岂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大将军还是您厉害今天这事儿换了另外一个人只怕一不小心就会酿成更大的祸患1战马之上亲兵衷心地拍着马屁。
张诚却是一点得意之情也没有。
汴梁来的上四军在京城被束缚得狠了在那个动辄便能碰上权贵的地方他们不敢放肆但一出来便有些放浪形骸骨子里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真是奇怪得很萧定和王柱两人的两场痛打似乎还是没有将他们打醒。
这些人的军纪如此战斗力到底还能保持几分也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陕西路自己看起来是平息了这件事但说白了还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真正让事情平息的是自己在两支军队之中都拥有的声望。
但这能持久吗?
这样的两支军队在面对强敌的时候真能做到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吗?
张诚满心忧虑。
京兆府就在眼前张诚勒马端详了这座险峻的大城好半晌这才打马而入。
京兆府中聚集了更多的兵马粮草军械。
崔昂委实不是张诚愿意看到的一个统帅。
可现实就是这样除了低头他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的张诚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位自诩知兵的都堂相公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河北之败让张诚对这位的领兵才能有了清晰的认知。
自己可不是秦宽那等可以任由崔昂拿捏的将军官家的面前自己也是能说上话的而且在陕西路安抚使兰四新应当是自己天然的同盟两个加在一起不怕顶不住这个统帅。
如果他真乱来的话。
张诚是打定了主意回到京兆府的。
他准备联合兰四新一起架空这位统帅先将军权拿到手。
如此才能自己作主。
他不介意让崔昂在战后得到最大的功劳但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这场复仇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