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真诚。
阮成栋笑着目光却越过朝着自己弯腰鞠躬的虎平涛与跟在他身后的范勇对视了一下从对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在虎平涛直起身子前迅速收回朗声笑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当然要互相帮助。”
虎平涛恭恭敬敬地说:“从今往后阮先生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阮成栋坐在高背椅上双手摆在两侧以略微上扬的视角看着虎平涛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
突然他以极快的语速冷不防问了一句:“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这问题很刁钻完全出乎意料。虎平涛张着嘴顿时呆住了。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摊开双手神情坦然地回答:“之前的五万加上今天这两万足够买我这条命了。我只求阮先生把这些钱寄给我家里无论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阮成栋眯起眼睛注视着他:“真的?”
虎平涛苦笑道:“利染是个穷地方只要能让我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他知道这是阮成栋对自己的试探。
如果回答的太爽快肯定会引起怀疑。
之前就刻意营造出“顾家”的人设现在同样可以用这一手来化解危局。
“把钱寄回家”是很重要的应对手段七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带在身边会引来旁人觊觎寄出去就会让阮成栋对自己这番说辞增加了更多可信度。毕竟钱不在身上也就有了继续拼命的理由。
按照惯例每次交易完成后公司都要安排一次聚餐。
饭后范勇给了虎平涛一个满装弹夹。
……
两个多星期后从山里来的人到了。
总共六个为首的叫黎文告。
这是个身材矮小肌肉却很壮实的中年男人。眼睛不大看起来却很有精神。他时常紧抿着嘴两边的咬肌向外鼓出随时都释放出具有压迫性且凌厉的气势。
相比之下常年养尊处优的阮成栋就显得软弱。倒不是说性格单纯只是从外表上产生的视觉感。
黎文告与阮成栋之间的密会虎平涛这种层次的小虾米自然是不可能参与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其他团队成员那里打听到一些相关信息。
跟随阮成栋时间久了在外面负责交易的这些人与山里人早已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
山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虎平涛虽然没有去过却通过来自国内的信息以及其他团队成员的交谈知道那里就是一条穷山沟被裹挟的当地居民与外界封闭除了按照武清程的要求种植粮食和罂粟平时严禁外出。
只要有钱什么都买的到。
外人很难想象那种地方居然有电。小型发电机以柴油为燃料维持着武清程集团核心与周边几个险要山头的信号联系。
无论缅国还是暹罗当地驻军都与武清程暗通款曲。只要对方给钱各种物资就源源不断流入。
尽管如此山里与外面是两个世界。只要出来的人就很少有愿意回去的。
道理很简单:外面什么都有。只要挥舞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一切。
在山里能买什么?
按照惯例在外面负责贸易的领队必须每两年回去一次接受审查并且述职。
阮成栋已经五年没有回去过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事情太多交易繁忙暂时顾不上。
如果换了其他人武清程早就下了格杀令。
但阮成栋不同他是从一开始就跟随武清程的老人。另外就是阮成栋团队这些年来成绩出色包销了整个集团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毒品。
而且他不光会赚钱花钱的本事也是一流。
既然是武装割据没有武器可不行。阮成栋常年奔走于东南亚各国与各地驻军长官都很熟悉。在外五年他运回山里的军火足够装备两个轻步兵师(不含火炮和车辆)还有数量惊人的各类生活物资。
换人容易一句话一道命令就行。
可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的商贸供应就绝不是随便委派继任者就能维持的局面。
能力强悍的人都有些桀骜不驯。
何况阮成栋早有异心就等着攒够钱悄悄退休。
跟随阮成栋的团队成员包括范勇都不喜欢山里派来的人。
虽然出了意外损失了一些人手可在范勇看来那都不算什么。分钱才是硬道理人少了落到自己头上的那份就多。更重要是范勇觉得从当地招揽人手比山里派人过来要好得多。
阮成栋对虎平涛最初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例子:在确保能用的情况下暂时用着用完以后直接杀了埋地里肥田。
如果山里派来两、三个人范勇觉得还能控制。
可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与阮成栋身边的亲信实力几乎是一对一照这样搞下去以后的事情就真是不好说了。
阮成栋与黎文告两个人关起门来一谈就是好几个钟头。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四点多二楼办公室依然房门紧闭会谈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虎平涛找到范勇低声问:“勇哥阮先生大概要谈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范勇声音里透出压制的怒意。他很清楚这些人来了自己在团队里的二号位置肯定保不住。最直接的负面效应就是下次生意的分红数量骤减。
虎平涛佯装不懂颇有些怨气地说:“山里来的那些人很傲慢跟他们说话也不理。”